“婶娘,景哥儿生前最爱体面的一个人,临了却落得个尸身不全的下场,您是他的亲娘,您难道真的忍心吗?”
陆老夫人坚定的表情出现了一丝动摇。
跟着陆老夫人一道赶来的赵嬷嬷见状,着急道:
“老夫人,您对大爷的死心有疑虑,这可是您最后的机会了。”
她跟着陆老夫人多年,了解她,深知若是错过了今日这个机会,只怕往后的日子里陆老夫人想起来都会后悔!
当然,更深一层的原因是,事已至此,若是这个时候算了,岂不坐实了陆老夫人不顾大局无理取闹?
往后她们跟卿清在一个府里住着,不论发生什么事情,众人每每想起今日的事情,恐怕都不会再插手了。
陆老夫人被这一提醒,想起元哥儿的长相……看向孟淮南的目光便带上了怀疑,恨恨的道:
“不要多说了,现在什么都没有景哥儿真正的死因要紧!谁要是阻挠,谁就是心里有鬼!”
她之所以这样肯定儿子的死是人为,只因也曾问过李太医。虽然李太医说儿子的病,只有江揽月能治,但按理还能拖几日,并不是瞬间要命的急症。
如今突然去世,说里头没有猫腻?她是万不相信的。
孟淮南见状,还要说话,却看见卿清一个眼神射来——不论心中再着急,也只能暂且闭嘴。
仵作则在陆老夫人的示意下,继续手中的动作。
锋利的刀片在胸膛上往下划,一条黑线出现在那灰白的皮肤上。
与此同时,一股奇怪的气味开始在这灵堂中蔓延。
虽然是冬日,但孟淮景的尸身已经放了好几日,之前还不觉得,只是这会儿一验尸,那里头的气味便飘了出来。
当即便有人承受不住,冲了出去,随后传来一阵阵此起彼伏的干呕声。
孟淮南却丝毫没被这气味儿影响一般,目光死死的盯着仵作手中的动作,那架势好似入定了一般。
随着仵作手中动作的加快,卿清也是紧张的,但她更紧张孟淮南的状态。
她不动声色的抬眸看了看四周,见众人的注意力都在仵作那边,便缓缓的挪了挪步子,凑近孟淮南的身边,悄声道:
“别担心,我给他喝的那东西,是世上绝无仅有的,别说仵作验不出来,便是咱们新晋的神医江揽月来了,只怕也没有法子。”
她说到江揽月这个名字,眼中的笑意越发的嘲讽。
孟淮南揪着一颗心,听到这个说法,也悄声的回了一句‘但愿如此’,但心里却并没有松一口气。
卿清见状,不由得暗骂他胆子小,但此时又不能详细的跟他解释这毒药的来历,只能在心里祈祷,希望他心理素质比她想象的强一点儿,别在这个时候坏了她的事儿!
仵作经验丰富,手中的动作飞快,一会儿的功夫便找到了要验的位置,将其打开,随后脸上一喜。
“还有些东西,足够验了。”
说罢,放下手中的刀,转而拿了一根银针。
到了这会儿,坚持在灵堂中不走的已经没几个人了,剩下的人都全神贯注的盯着仵作的手。
便见他拿着手中的银针,往那胃液里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