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的动作干净利落,将银针往胃液中一探。
随着他的动作,在场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他的手上。
特别是孟淮南,他的内心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紧张到连呼吸都几乎停滞。
他的目光牢牢的盯在仵作手中那根纤细的银针上,耳边似乎响起了咚咚的声音,初听之下像是有人在敲鼓,然而环顾四周,却只见众人面无表情,毫无反应。
他才恍然大悟,原来那并非是鼓声,而是他自己的心跳声,如雷鸣般在耳边回荡,清晰得令人无法忽视。
他头晕目眩,重新将目光放回仵作的手上。
好似过了几息之间,又好似一辈子那么久,总之,仵作终于有了反应。
他将银针拿起来,放在眼前细看,随后,他摇了摇头。
孟淮南耳边的咚咚声,便是在这一刻,戛然而止,瞬间恢复了清明。
而随着他的摇头,其他人也从一种奇特的紧张氛围中解放出来,陈大人第一时间问道:
“什么意思,银针没有变化吗?”
仵作又摇了摇头,“没有,银针没有变色。”他的心里也有一些淡淡的失望。
众人闻言,也分不清是失望还是什么,纷纷议论起来。
“那就是说,真的不是中毒?”
“估计不是了,银针都没有变色。”
“哎呀!那这开膛剖腹,岂不是白剖了!”
“那能怨谁呢?原本没有的事情,硬说的跟真的似的,闹得圣上都听说了,让人临走临走还受了这茬儿罪!”
众人的目光一致的落在堂中某个身影上。
原本坐在椅子上的陆老夫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起来了。
她死死地盯着仵作手中的银针,眼神中流露出来的是满满的偏执与坚定。
她用力地摇了摇头,嘶声叫道:
“不可能,一定是什么地方出了错,我儿的死一看就知道是有人在里头动了手脚,怎么可能验不出来呢?”
说话间,她猛然扑上前,动作迅捷地从仵作手中夺过了银针。
紧接着,她竟然亲自将那银针重新扎入了自己儿子的胃液之中!
这一系列疯狂的举动令人惊悚不已,她整个人仿佛陷入了癫狂的状态。
而跟她疯癫的状态相反的,则是孟淮南等人。
在得知那银针丝毫没有变化之后,孟淮南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嘴角下意识的上扬。但很快,他便意识到了,忙不迭的将嘴角往下压。
但是心里比之方才却是轻松了不少。
这会儿他想起卿清方才同他说的——这是世间绝无仅有的毒,即便连江揽月这个神医来了,也验不出来。
若说方才他心里还有怀疑,这会儿却是彻底信了。
卿清这会儿顾不得管他信不信。结果出来,她心中高兴得不行,面上却是故作哀伤,拿起帕子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哽咽着冲堂中的众人道:
“所以我根本不惧任何查验,只是为了夫君的颜面着想,可……现在也好,我此身分明了,就是苦了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