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樾舟在自己马车里坐腻了,招呼也不打一声,就窜进宗政烬马车里,宗政烬顺手将匣子藏了起来。
林樾舟闲来无事叹了一声:“还不知道扶姑娘如何难过呢,但我瞧着王爷,倒像是雁过无痕,并无半分留恋。我还以为扶姑娘于王爷来说,会是这多么年里唯一一个特别的人呢。”
宗政烬阖眸养神,面色凉淡如水,仿佛一尊无情无欲的佛。
林樾舟自觉无聊,朝嘴里抛了一颗花生,叹道:“回到辕国,又没几天平静日子喽。”
辕国,远比祁国可怕,强大昌盛的表面之下处处都是斗争与算计。
稍不注意,便会卷入其中,甚至——
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这么一想,虽然祁国之行的琐事多,但什么祁文觉啊何晋纬啊都是小喽啰,不值一提,等到了辕国,方知深海有恶龙、深渊有恶鬼,脚下遍布荆棘、暗处皆是会索命的杀器。
想杀晧王的人太多,被晧王杀死的人也数不胜数。
在辕国,权利斗争没有对错之分,只有,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得权者活、失势者死。
所以,林樾舟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偷瞄宗政烬的微表情。
可他确实没有在宗政烬的脸上寻出半分不舍,才不得不感慨,晧王真是拿得起、放得下。
为扶云卿做了那么多,教她成长、教她武功,也曾数次为她挡刀,但该走的时候却一点都不拖泥带水,依旧果决无情,对扶云卿与对其他人并无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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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舍弃了扶云卿,就如舍弃,不该在他生命里长期存在的人。
宗政烬,一个没有私情、只有权利的权谋者。
只有这样的人,才能从冷宫弃子杀出重围,站到争储漩涡的中心。
哪怕辕国皇帝宗政康隆厌恶他,哪怕朝臣厌恶他,哪怕他生母把他当做污点要杀他,哪怕所有人都觉得宗政烬不该活着……
但他就是好好活着,杀到了权利的巅峰之处,能与诸多人一较高低。
林樾舟无声无息地叹了一声。
他脑海里浮出祁岁安的模样,忽然毫无征兆地问了一句:“我记得好像……祁国朝臣有让长|公主殿下和亲之心,与辕国联姻,共修秦晋之好?”
“怎么?你觉得祁岁安和亲,就能轮到你了?”宗政烬说话真是又毒又一针见血。
林樾舟尴尬地摸了摸鼻尖,小心思暴露无遗,索性破罐破摔:“你不觉得我堂堂一个太医院院长、天下第一医仙、辕国神算子,跟着辅佐了你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吗?你难道就不打算,在我婚姻之事上,帮帮我?”
“本王没说不帮你。”宗政烬俊眸微睁,看向他,“只是,你确定是祁岁安了?”
一听有戏,林樾舟当即道:“我想要是她。”
这么多年,林樾舟从未给宗政烬提过条件,他开口,宗政烬理应答应,默了一晌道:“你并非皇室出生,你有心做驸马,但祁国未必会挑中你。毕竟,祁国就算和亲,也要与皇室联姻,依附辕国获得庇佑。”
“所以这不是和你商量吗?”林樾舟道。
宗政烬眸色平静:“本王知道了。”
林樾舟便知,他会想办法。
如果林樾舟不是皇室之人,但想要与祁岁安成婚,便只能通过宗政烬,让祁国认为,祁岁安嫁给林樾舟,便是与晧王搭上线。
嫁给晧王和得势的几位王爷是没戏的,人家瞧不上小小的祁国公主。
那么祁国只能将祁岁安和亲对象,定成一些平平无奇、不上不下、还没被封王的皇子。
相比之下……
嫁给晧王最得力的党羽,就要比嫁给那些泯然众人矣的小皇子划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