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凌兄可还记得令尊令堂?”
凌秋余不明白徐韶华的意思,但却认真的回忆起来:
“徐兄弟,我爹娘在我三岁的时候便不在了,当时是村子里的一位婶婶护着我,我这才能安然长到十岁,后遇到了先生。”
凌秋余说完,有些不解的看向徐韶华,徐韶华却轻轻吐出一口浊气:
“若是我不曾猜错,凌兄这位婶婶……在凌兄被先生收养后,便失去了踪迹。”
凌秋余一脸震惊的看着徐韶华:
“徐兄弟怎么知道!婶婶她是突然失了踪迹,我本想科举功成后在好好寻找一番……”
凌秋余面上闪过失落,徐韶华闻言,想起自己的猜测,心中不由得不忍起来:
“或许……是她的任务完成了。”
“任务?什么,什么任务?”
凌秋余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看向徐韶华不可置信道:
“华弟,你,你是说我当初之事,也,也与婶婶有关吗?”
“凌兄,你且好好想想,当初你我前往陈家村之时,那陈氏比你年长那么多,最后反而落得人人欺凌的下场。
而你年幼失怙之时,一个对你突然伸出援手的人却又消失不见的人,她又该怀抱什么心思?”
徐韶华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叩击:
“若是今日之前,此事连我也会有所疑惑,可今日见了一人后,我终于明悟。”
凌秋余有些紧张的咽了咽唾沫,一错不错的看着徐韶华:
“徐兄弟,你,你发现了什么?”
“凌兄,你可知你的容貌与左相大人……一般无二。而凌兄,你与左相大人家中独子,年岁相当。”
徐韶华缓缓吐出一口气,垂眸复杂道:
“当初那妇人的存在,只怕是不想让凌兄你轻易落入奴籍。”
毕竟,对于朝中重臣来说,子嗣可以平平无奇,但若是沦落过奴籍,人情大不过宗族荣耀。
“可我这张脸是,是假的啊……”
凌秋余失魂落泊的说着,徐韶华看了一眼凌秋余:
“凌兄,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凌秋余却不由得痛苦的低下了头,他头一次恨自己这般聪慧,他知道徐兄弟的意思。
但是,他宁愿自己不知道。
他从未想过,自己这波折不断的半生,竟然是为了威胁自己的生父而存在!
徐韶华见状,心中也不由沉闷起来,每每此时,他都忍不住想要撕下右相的假面!
他怎么能在做下那些罄竹难书之事后,还没像个没事人一般?!
凌秋余用手掩面,半晌发出一声轻微的哽咽声,随后这声音不由自主的大了起来。
徐韶华没有开口,凌兄现在需要的发泄情绪,过了半晌,凌秋余的神情平静下来,他红着眼看向徐韶华:
“徐兄弟,多谢你为我解惑,我这些年吃过的苦,终于有了源头。若是依徐兄弟所言,只怕当初我那……婶婶现在还在右相府。”
“凌兄若是还有印象,可以绘出那妇人的容貌,我让人辨认。”
凌秋余虽不知徐韶华有什么办法,但是出于对徐韶华的信任,他点了点头。
对于年少的凌秋余来说,那婶婶承载了他少时所有美好的记忆,可今日突然遇到这样的事,凌秋余心中几度悲伤的难以提笔,等到最后画完,凌秋余的手已经抖的不成样子。
“木烈。”
徐韶华唤了一声,一人闪身落下,凌秋余不由自主的瞪大眼睛:
“这是右相府的衣裳!你是什么人!”
凌秋余下意识的起身挡在徐韶华的面前,袖中已经捏到了一包毒粉。
“凌兄莫急,这是我的人。”
徐韶华冲着木烈点了点头,凌秋余一脸错愕的看着徐韶华:
“徐兄弟,你,他……”
“木烈原本是右相派来监视我的人,不过现在嘛,他是我的人了。”
凌秋余一时惊,一时喜,而徐韶华将那画像递给木烈:
“木烈,你在右相府有些年头了,此人你可曾见过?”
木烈接过画纸一看,下意识道:
“这不是春嬷嬷吗?春嬷嬷是个顶顶和善的人,当初我初入相府时,受了委屈,还是她给我做了糖包子……”
凌秋余听到这里,又哭又笑:
“是了,婶婶最拿手的就是糖包子,饴糖混着猪油,一点点就很甜,很甜……”
凌秋余说着,终于克制不住,他只觉得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一股子浓郁的薄荷味直冲天灵盖,徐韶华放下薄荷油,有些歉疚道:
“是我的不是,让凌兄心神大乱,这才有此一灾。”
凌秋余摆了摆手,笑比哭还难看:
“没有徐兄弟,我也,我也找不到此事的根源。今日之事,先写过徐兄弟了,我,我还需要点时间。”
“那是应该的。”
徐韶华如是说着,等凌秋余离开后,他却忍不住抿了抿唇。
右相他到底想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