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见谢迁呆住了,有些不解:“谢先生,您在听吗?”
“哦?”
谢迁这才回过神来,满脸是笑,“太子殿下见谅,老朽之前有些恍惚,是在想如何为沈溪调度钱粮之事!”
朱厚照这才满意点头:“那谢先生可有想到什么好办法?”
谢迁道:“之前几年,沈溪曾在东南沿海推行新作物,之前地方屡有奏报,说是成效巨大,若是能从东南沿海为他征调一部分钱粮物资,想来这次平叛就会顺利许多!”
“是吗?”
朱厚照眉开眼笑,“我就说嘛,一定会有办法解决的,毕竟沈卿家是我朝栋梁之材,他在什么地方当官,什么地方的民生就一定会有大的好转。但……谢先生,您可有想过一个问题,从东南调拨钱粮到西南,这山长水远,时间来得及吗?不会……远水解不了近渴吧?”
谢迁原本还欢欣鼓舞,闻言脸色不由僵住了。
随即,他眉头皱起,打量朱厚照,他突然发现,眼前的太子已不再是那不开窍的莽撞少年,想什么事情似乎都面面俱到,他这样的内阁大学士都没想到的问题,太子却能想出,而且一环扣一环,每个问题提得都很准确。
加上之前太子在乾清宫寝殿的表现,谢迁已不得不对太子刮目相看。
谢迁叹道:“太子所言极是,此时从京城发出消息,再由地方征调钱粮,再运送到西南前线,前后非要三个月不可,就算可以紧凑一些,或许也需要两个月之久,那时西南战事可能会生变,而沈溪所部粮草……也会成大问题!”
朱厚照也很担心,道:“谢先生说的极是,那还有什么好办法?现在要快速帮沈卿家调拨钱粮,或许只有从广西地方上着手……谢先生在广西可有什么认识的官员,可以帮沈卿家的忙?”
谢迁想了想,无奈摇头,他在广西没什么相熟的官员,就算认识,那也是文官集团的人,受刘健和李东阳等人的影响更深。
朱厚照懊恼道:“我还以为能在京城帮到沈先生呢,可惜却束手无策……唉!要不这样吧,谢先生不妨在京城筹措一批钱粮,或者是让人在江西、湖广多筹措些,给沈先生送过去,总算是尽尽心意……喏,我这里有十几两银子,一并给您,谢先生不要嫌弃啊!”
说着,朱厚照从怀里掏出一把散碎银子,直接往谢迁怀里塞。
谢迁整个人都呆住了,他实在不知应该怎么应付眼前的场面,一个熊孩子,居然要拿自己的零花钱援助西南战事,这事说出来既让人心酸,又让人感动。
朱厚照没给谢迁回绝的机会,将银子送出后,说了一句:“谢先生,一定要想办法帮沈卿家啊,我等着您的好消息……”
说完朱厚照一溜烟跑了,谢迁从怀里掏出银子,脸上不由露出苦笑。
……
……
谢迁想着心事出了宫门。
到了宫门口,却见刘大夏等在那儿。
谢迁打量刘大夏,问道:“时雍,有事?”
刘大夏道:“西南调拨钱粮的事情,陛下已发话,目前看来暂时没办法解决,这次是来跟你商议一下,看看从别处调拨钱粮是否合适?”
谢迁问道:“从广东和福建调拨?”
刘大夏笑了笑,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谢迁突然想到之前朱厚照的话,不由顺着朱厚照的思路问道:“东南调拨,怕是远水难解近渴,时雍可有考虑过这问题?”
刘大夏脸上略微露出苦涩,道:“还是于乔你想得周到,但如今只能如此,难道将西南之事全然置之不理?沈家郎在地方平叛,大致还算平顺,现在就是要给他巩固信心,就算再困难,也要努力尝试一下,至少让他知道朝廷在想办法为他解决实际困难!于乔以为呢?”
谢迁道:“话虽如此,但若无切实之效,光是嘴上说说,怕沈溪小儿不会接受,反倒不如在广西那边多帮帮忙……时雍,你在地方上可有相熟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