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腿肠的鬼的这个的突然昏厥, 让林天零都看呆了。

他看着昏过去的火腿肠鬼，眯了眯眼，甚至怀疑对方是不是在演戏。

他蹲下身, 轻轻地拍了拍对方，发现对方确实毫无反应，直接失去了意识。

林天零沉默了。

以前只听说过人怕鬼。

第一次见鬼怕人的。

而且还直接吓昏了过去。

跟第一次故意给那火腿肠味道的鬼一个下马威不同, 这次林天零并没有想吓对方。

林天零甚至简单在脑海中复盘了一下跟着火腿肠味的鬼的交流, 觉得自己挺礼貌的。

从自己身上没找出来原因，那就只能是这鬼的原因。

“原来……鬼也有娇弱的一面。”林天零若有所思，看了一眼屋内其他的鬼。

突然“娇弱”了的鬼们：“…………”

销魂工作室内, 几只鬼听到林天零的话后，齐刷刷底看向这被吓昏两次的鬼，心中忍不住默默吐槽——

妈的。

感觉阴间的面子都被这鬼丢光了。

“不是, ”一片沉默中，楚非翊站在一边, 开口替鬼澄清着, “鬼一般不会晕。”

阴间的鬼魂都好面子，听完楚非翊的话后，默默在心中松了一口气，纷纷用感激的眼神看着楚非翊。

楚非翊点了点头，推了推眼镜, 继续对林天零说着：“很多鬼非常厉害。”

“比如说……”我。

楚非翊本想对林天零说自己以及自己的下属之类的鬼, 都接受过专业训练, 并不会出现这种丢阴间的面子事情，但他的话还没说出口, 突然想到自己现在的身份是个得罪了“上司”的, 跟孔光霁一样的打工天师。

楚非翊：“…………”

突然有一种搬起石头砸到自己脚的感觉。

“比如说？”林天零不太了解这些, 感兴趣地继续问着。

楚非翊的话顿了顿，不动声色地换了个说法，对林天零解释继续着：“比如说，地府比较高层都比较骁勇，阴差们的胆子也不小。”

“更常见的是大多数鬼是以吓人为乐。”

“当然，能在地府有工职的鬼，实力都非常强。”楚非翊不动声色地又补充了一句。

楚非翊说完这句后，自己都皱了皱眉。

刚刚那句自己加的有些突兀，他在思考刚刚自己为什么要加上这句没什么太大意义的话。

可能……是提前对林天零的警告。

楚非翊垂了垂眼，默默地想着。

“这样啊，”林天零听完以后，有些失望，咂咂嘴，“那可惜了。”

没明白的鬼们：？？？？？

林天零说完，走近这火腿肠味的鬼。

林天零不想浪费这火腿肠鬼昏厥过去的大好时机，于是趁着这火腿肠味的鬼昏厥的工夫，又吸了一些阴气，准备存起来当作备用。

这火腿肠味的鬼像是昏死过去一样，即使被吸这阴气，也依旧一动不动，甚至连挣扎都没挣扎一下，宛若死猪。

可惜了。

林天零想到刚刚楚非翊的话，摇了摇头。

他在第一次给这火腿肠味的鬼吸取阴气的时候就发现了。

陷入昏厥了鬼，就像是被麻醉了一样，会失去知觉。

林天零很清楚，自己吸取阴气的时候鬼会非常痛苦，也知道有些比较低阶的鬼并不会控制自己的阴气。

如果是没伤人的鬼，林天零也并不想让对方过于痛苦。

林天零本以为这会是一个减轻鬼吸阴气时痛苦的方法，却遗憾地得知这好像不是一个普遍方法。

林天零有些遗憾地摇摇头，手上动作依旧没停。

抽完阴气，放在外卖盒中压缩存储好后，林天零看着不远处那还在沸腾着的油锅，心里又痒痒了起来。

除了炸香肠，炸蛋，似乎还可以……炸鲜奶。

林天零的目光落在牛奶味胖鬼身上。

看到林天零的目光，牛奶味胖鬼立刻明白，二话不说，对着林天零点了点头，豪爽大方地给了他一桶牛奶味的阴气。

牛奶味胖鬼财大气粗：“林哥，这是我刚取的阴气，用新鲜的。”

因为把自己的阴气存了好几桶，牛奶味胖鬼已经看起来比以前瘦了一些，原本的好几层的下巴也能看出轮廓了。

虽然还是有些胖，但已经能看到牛奶味胖鬼瘦下来以后逐渐变得清秀起来的五官了。

——效果比做了吸脂手术还要自然。

怕胖鬼一下子消耗太多阴气，对鬼的身体会有自己不了解的损伤，林天零对牛奶味的鬼点了点头，提醒了几句：“也不用出来太多阴气。”

“你自己把控好。”他叮嘱着牛奶味胖鬼。

做梦都想瘦下来的胖鬼神采奕奕，眼里闪着激动的光：“林哥，没事，我发现规律了！”

“这阴气跟吃的一样，原理也跟减肥一样，”做梦都想减肥的牛奶味胖鬼语气兴奋，把自己得出的结果跟大家分享着，“只要输出大于摄入就行。”

“不过刚刚那阴气太好吃了，没忍住，”牛奶味胖鬼说完，有点不好意思地垂了垂头，“因为怕吃多了胖回去，吓得我赶紧又挤出了一些阴气。”

林天零：……

林天零听明白了。

他看着销魂工作室其他没胖的鬼，又想到他们说的突然进阶，感觉自己似乎摸到了这阴气背后的规律。

牛奶味胖鬼说的没错，阴气确实就像食物一样。

摄入阴气，鬼的阴气会变多，如果不会控制的话，阴气会显得整个鬼比生前的形态显得更胖。

而结合大家的表现，林天零不难推测出，鬼的“运动消耗”……其实就是鬼修。

林天零若有所思。

鬼和阴气之间的关系，现在他已经清楚了。

他想到自己，又看了看对面的孔光霁和封和玉，眼睛垂了垂。

那……对人来说呢？

林天零不动声色地看了眼身边的楚非翊，微微眯了眯眼。

尤其是楚非翊。

林天零能感受到楚非翊跟其他人并不一样。

他看着楚非翊，垂着眼思考着。

作为一个人，对方跟自己一样，从一开始就能尝到阴气味道。

不仅如此，对方甚至可以自如控制着阴气。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林天零再次看向楚非翊的时候，发现对方好像也在看向自己。

他对着楚非翊笑笑，然后微微垂了垂眼，掩饰了自己刚刚那带着些探究和打量的神情。

心中却难得升起了一丝探究欲。

楚非翊到底是什么身份？

又为什么会得罪销魂工作室的老大？

林天零甚至想起来更久以前两人的“初遇”。

当时，对方给自己那销魂工作室的名片……真的是偶然吗？

楚非翊身上的谜团太多，林天零清楚地意识到这些问题并不是一时半会可以解答的，他垂了垂眼，没继续想这些目前还得不出答案的问题。

林天零抬眼，对着楚非翊继续笑笑，转身走向了油锅，脸上那若有所思的神情已经消失不见。

因为刚刚有了牛奶味胖鬼给的牛奶味阴气，林天零又看不得那油锅闲着，决定再做点炸鲜奶。

一般的炸鲜奶需要淀粉或者琼脂让牛奶凝固，但牛奶味的鬼身上的阴气本就浓厚，林天零观察了一下，感觉不加这些也能凝固。

他先用高温符一边加热消毒，一边把阴气都向着一个方向搅拌，等这阴气变得浓郁后，又拿出了冷冻符，立刻冷冻。

果然。

牛奶味的阴气在这样的操作下渐渐凝固，变成了又软又弹的模样。

林天零的脸上带上了丝丝笑意。

他拿着桃木剑，把那冻好的牛奶冻切成一块块的，神色认真。

一边的楚非翊直直地盯着林天零，神色看不出喜怒。

柔和的灯光洒在林天零的脸上，微微垂下的头发让他显得整个人有些乖巧。

他认真看向阴气的眼神带着认真和虔诚，手上处理阴气的动作麻利又迅速，丝毫不见怠慢，每一步的阴气提纯操作都完美的不像话。

——是难得一见的天赋型天师。

处理阴气对天师来说并不简单，甚至有些天师究其一生都没能入门，但是林天零甚至可以直接无师自通。

楚非翊垂了垂眼，若有所思。

林天零这种处理和喂养阴气的方法……

也难怪也上一世，林天零身边的鬼都那么强。

想到这，楚非翊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

上一世，林天零身边的鬼太多，他并没有过多注意。

但是……从自己得到的信息来看，当时的林天零身边，好像并没有瞳人。

有什么一直没变，也有什么像是在悄然改变。

楚非翊微微垂眼，感觉自己似乎摸到了一些上一世的脉络，却又感觉有些飘渺，并没有抓住。

楚非翊抬眼，继续看向林天零。

他看着一脸认真的林天零，心中升起了莫名的想法——

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

他看着林天零，默默想着。

楚非翊的目光实在是太显眼，切完这微微凝固的牛奶味阴气的林天零抬头看向楚非翊，用手腕轻轻地把眼前的碎发放在了一边，对着楚非翊笑笑。

“怎么了？”林天零听到对方问着自己，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熟稔。

“没什么，”楚非翊迅速恢复了状态，推了推眼镜，也对林天零笑笑，自然地接话，“还需要些什么？”

林天零愣了愣，继续笑笑，眼睛弯了弯，毫不客气地说着：“面包糠。”

林天零想了想，抬眼继续看着楚非翊，语气虽然平静，但是狮子大开口般地说着：“要是有淀粉就更好了。”

“行。”楚非翊没什么犹豫地点点头，迅速凝聚了些阴气，递到了林天零面前。

林天零动作微微顿了顿，又很快恢复，谢过楚非翊后，一脸笑意地接过这阴气，继续处理阴气。

两人的交流看起来自然又流畅，甚至让销魂工作室的鬼震惊两人什么时候关系好到了这种程度。

然而谁都不知道，两人迅速低下头后，都是一脸的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