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2 / 2)

所有目光注视向她,韩凤平问:“不住这儿,你想住哪里?可千万别跟我说要跟这小子去住佛寺啊,你没回来,我气短拿他没办法,你回来了,俩人不好好在家待着,我打断你们腿信不信?”

林悠低头嘀咕:

“给你能耐的。你要打打你儿子,我跟韩霁早签了和离,我已经不是你儿媳了,你凭什么打我?”

这话把韩凤平后续所有的话全都给噎了回去。

她和韩霁签和离书之事确实存在,可这不是为了做戏嘛。

他还想说点什么,被韩霁打断:

“爹,听林悠的吧。你有没有想住的地方?”

林悠没想到答应最干脆的居然是韩霁,不过她并不是开玩笑和矫情,确实觉得既然签了和离,再继续待在这里就是名不正言不顺的。

说:“我,我走之前,留在府里的银票……还在吗?”

韩霁说:“还在。一会儿我拿给你。”

“嗯。”林悠点头:“我拿我那份,出去买个现成的宅子,我和念儿住外面。”

安氏和韩氏面面相觑,韩凤平忍不住问:

“不是,这府里这么多院子你不住,还要到外面买什么宅子,你……”

没说完,韩霁打断他:

“爹,咱们得尊重林悠的意思。您少说两句。”

韩凤平指着自己,没趣的闭了嘴,让他少说两句,也不想想他是为谁说的。

没找着人之前,半人半鬼的活着,如今找着人了,还由着人家到外面住,韩凤平是真不懂他在想什么。

韩霁没理会韩凤平的话,对林悠说:

“走,我带你买宅子去。”

林悠觉得韩霁有点不对劲,他答应得这么爽快总觉得有问题,可出去住是她自己说的,总不能站在这里就反口吧。

于是,只能跟在韩霁身后,从国公府离开。

宋姨娘她们原本还在院子里等着跟林悠说话,却看见韩霁带着林悠往外走的身影,一下子不知道该不该上前跟林悠说话。

韩霁出了国公府,直接站到马车旁,亲自给林悠掀开车帘子,说了句:

“上车。”

林悠走到他跟前,他还对她伸出胳膊,让她扶着上车。

这番举动让林悠心里没底,上车时小声对韩霁问:

“你没事吧?”

韩霁微微一笑:“没事。上车吧。念儿来。”

韩霁把林悠扶上车后,又把韩念抱上车,最后他自己也钻进车里。

对韩念张开双臂,韩念自然而然的坐到他身上,这回来的一路她已经坐习惯了。

韩霁对林悠说:

“我让人去给你买宅子,这两日我们住在立佛寺,或者去龙津桥那边住。”

韩霁这样让林悠有点拿不准他的意思,小声问他:

“你是不是生气了?”

韩霁拉过林悠的手,温和摇头:“没有。别乱想。”

马车从卫国公府直接驶到立佛寺。

因为韩霁在这里住了几年,干脆在立佛寺后山那边开了个专门供他行走的门。

韩霁抱着韩念上山,跟林悠讲这些年京中发生的事情。

三人来到山上,林悠再回到这个她住了三个多月的地方,尽管很多陈设都不一样了,新东大殿通往立佛寺拜佛的门也从里面关着,这小院儿完全就变成了韩霁的住宅,到处都是他的影子。

林悠来到大殿中,看着墙上的巨幅佛像,不禁心生感慨:

“当时也不知怎么画出来的。如今叫我再画,我是决计画不出来了。”

韩霁将她右手放到眼前细看,问道:“白昭仪说你手受伤了,这些年莫不是因为伤才没画画的吗?”

林悠将手腕在韩霁面前转动了几下,依旧灵活。

“我不画是因为觉得没什么好画的,而且我的画技多好,若有新画面世,定然能传遍大江南北,到时候肯定会被你看见啊。”林悠说。

韩霁圈住她的腰,额头相抵:

“你这人当真心狠,说消失就真的连一点点念想都不给我留。”

林悠腰被他掐疼了,说:

“别掐我。前事就别提了,我也挺后悔的。”

“知道后悔还不晚。”

韩霁说着说着,便要亲上林悠,林悠顾及佛像面前,身子不住往后躲着,可韩霁亦步亦趋的贴近,正要得逞,就听旁边韩念大声问:

“阿娘,这是你画的?”

林悠趁此机会从韩霁手上脱身,干咳着掩饰尴尬,来到韩念身旁跟她讲解这幅佛像的来历了。

是夜。

林悠在厨房里忙活,将韩霁从立佛寺的厨房讨来的素菜,硬是做了四菜一汤出来。

三人围桌而坐,正要动筷子,韩霁说:

“等等,我去拿个酒。”

说着便果真去厨房拿了刚倒的一壶酒过来,另外加三个酒杯。

韩霁替自己和林悠各斟一杯酒,到了韩念的时候,果断放下酒壶,用勺子舀了一勺菜汤,倒进韩念的酒杯里,以汤代酒。

他率先举杯:

“今日是我们一家三口回京团聚的第一顿饭,简单是简单了些,胜在人齐全。来,干一杯。”

林悠和韩念对望一眼,三个杯子碰到一处,发出一声清脆的‘叮’。

一杯酒下肚,林悠觉得热乎乎的,往佛像大殿看去一眼,说道:

“我们在佛像面前喝酒是不是不太好?”

韩霁给她重新斟一杯:“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林悠看着酒杯,忽然扑哧一声笑了,韩霁不解看向她,她才放下酒杯对韩霁说:

“我俩可别扯什么信佛了,你根本不信,我也不信。我画这佛像的时候,白昭仪还给我带了好几回肘子吃呢。我那阵子的肉全是白昭仪送的,现在想想,贪图口腹之欲,对佛祖也是够无礼的。你更过分,在佛祖眼皮子底下藏酒。”

韩霁听林悠说起那段事,不觉跟着笑了起来,握住她的手说:

“要不说咱们天生一对呢。”

林悠问他:

“我不住国公府,你真不介意?”

韩霁摇头:“不介意。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我理解你。”

林悠的酒杯与他又碰了一下,四目相对,浓情蜜意。

韩念一边吃饭,一边盯着这俩人看,她真是太喜欢娘亲和父亲在一起的感觉了。

“娘,我怎么觉得你没那么凶了?”韩念问。

林悠被打断了和韩霁的对视,白了自家姑娘一眼:“吃你的饭。”

韩念冲她吐舌,韩霁给林悠夹了一筷子菜放在饭上,问韩念:

“你娘以前很凶吗?”

韩念说:

“反正板着张脸,跟谁都欠她钱似的。一年到头也看不见她开心几回。”

林悠反驳:“你怎么不想想,我不开心可能是被你给气的呢?姑娘家家,成天不是上树掏鸟窝就是下河摸螃蟹,有一回给我气得,大冬天的,不知从哪个洞里扯了两条冻僵的蛇回来……人家大小伙子都没你闹腾。”

韩霁听林悠说那些往事,觉得十分有趣,不仅没跟着林悠后头批评韩念的行为,反而还一副‘我女儿真厉害’的样子,林悠也是无语。

吃完饭后,大概收拾一番,在院子里看了一会儿月亮,就到了该睡觉的时间。

这里平日只有韩霁一个人住,所以床也就只有一张。

林悠躺在中间,里边睡着韩念,外边睡着韩霁。

两人都直挺挺的躺着,一动都不敢动,倒是韩念在里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一会儿问这个,一会儿问那个,问到大半夜才眯眼睡去。

见她睡着,林悠给她把被子盖好,自己刚躺下,手便被韩霁抓在掌心,林悠一惊,以为韩霁要做什么,赶忙抽出手对他指了指旁边的女儿。

韩霁却是不听,非要把林悠的手捏在手心里,但也只是捏着,林悠摈住呼吸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等来韩霁的后续动作。

微微睁眼往他看去,见他正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林悠一阵窘迫,想甩开他手,转身向里。

韩霁忽然倾覆过来,细密的吻自她额头开始一路向下,虔诚的印在林悠的唇瓣上。

跟那日重逢时的激烈相比,今天的吻很温柔,可以说是蜻蜓点水的点了几下就规规矩矩回去躺好。

将林悠的手抱在怀里十指相扣,韩霁心满意足的说:

“睡吧。”

林悠转过头,借着微弱的月光描摹着韩霁闭上双眼的侧颜,脑中情不自禁的思考她和韩霁今后的路该怎么走。

她提出不住国公府,韩霁嘴上说理解,可内心到底怎么想的林悠并不知道,她甚至看不出韩霁是真的不生气还是假的不生气。

带着种种难以解决的疑惑,林悠闭上双眼,沉入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