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徐瑾瑜从陈为民口中得知,陈为民之所以会在京中戒严之时被青衣人使计送出,是因为前朝太孙已死,这才被送出京。
可或许陈为民并不知道这背后的保护之意,对于一个视人命如草芥之人来说,这丝保护,便是他最大的弱点。
接下来,这一仗,打了整整七日,群龙无首的叛军终于在七日后尽数缴械投降。
他们之中,有曾经逼上梁山的平民,也有穷凶极恶之徒,此前有黎越在尚能镇住,可黎越被俘之后,他们纷纷要争首领之位,可利益之争岂能平顺。
晋州城有八门,他们彼此各自为政,很快便被逐个击破。
尚毅兴冲冲的冲进主帐:
“启禀元帅!晋州府城战旗已下!”
徐瑾瑜微微颔首,可却并无多么高兴,他心中还是有些不安稳的。
不过尚毅神经粗,这会儿高兴道:
“怪不得大家伙都喜欢让您带着打仗,我这辈子都没有打过这么痛快的仗!
元帅,您是不知道,那晋州府城的库里,现在堆了满满一库的盐和粮草!”
尚毅连比带划,语气激动的说着。
逐个击破,势如破竹!
这一仗,对盛军来说,那叫一个酣畅淋漓!
徐瑾瑜被尚毅吵到了耳朵,他不由揉了揉眉心,道:
“尚将军此番功劳匪浅,他日回京我会如实呈报圣上,粮草在清点数目后,我会禀告圣上,分给此番来此的三军。
不过此战虽胜,但晋州知府殉国,晋州百姓仍然需要安抚,故而还请尚将军费心调度,莫要惊扰普通百姓。
另,晋州城中那些当初从昌遥等盐场贪墨的官盐,一律不许轻举妄动。
我会派属官将其记录在册,过些时日将是盐贩来此运盐之时,这个关头还要尚将军操劳,不可出现差错。”
尚毅一听这话,高兴的眉开眼笑,他干脆的应了一声是,便风风火火的冲了出去。
徐瑾瑜随后让他退下,晋州虽平,可其还需善后。
尤其是那批盐,常州百姓苦盐已久,这批盐可解燃眉之急,但却不能随意售卖,否则原本便被哄抬而起的盐价只怕会跌入谷底。
可盐政乃是国之根本,不可轻乎,此事也需要徐瑾瑜彻底筹谋妥当才能离开。
然而,突入起来的一封密信让徐瑾瑜不由变了面色。
彼时,赵庆阳正察觉徐瑾瑜近日心情有异,不惜牺牲自己那张浓眉大眼的俊脸和徐瑾瑜玩下棋贴纸条的游戏。
可谁成想,徐瑾瑜看了过信后,原本闲闲捻在指尖的棋子直接砸在了棋盘之上。
这可是下棋大忌!
可还不待赵庆阳说什么,徐瑾瑜便直接站了起来:
“庆阳兄,即刻整队回京!京中,出事了!”
徐瑾瑜还从未有过这样焦急的面色,赵庆阳连忙一边起身,一边道:
“瑜弟,发生什么事儿了?”
徐瑾瑜顿了一下,有些艰难道:
“京中,大疫。”
赵庆阳一听,只觉得一阵晕眩,随后几乎同手同脚的走了出去,而徐瑾瑜在经过一瞬的紧张之后,却突然安定了下来。
他甚至有条不紊的将接下来的晋州事宜安排一一写了下来,请尚毅等人共同执行。
而赵庆阳的动作也极快,不过两个时辰,便已经调度结束,他沙哑着声音道:
“瑜弟,已经准备好了,我们快些回京吧。”
徐瑾瑜也没有含糊,直接与尚毅等人告辞后,便上了马车直奔京城而去。
这一路上,心情抑郁的人从徐瑾瑜换成了赵庆阳,赵庆阳不由苦笑:
“瑜弟,你是不是早知便会如此?”
徐瑾瑜将手里由长宁公主送出来的书信看过后,轻轻松了一口气,这才道:
“从一开始,黎氏余孽便没有想要真正与我们交战,他们的目标便是京城。
晋州乃是腹地,没有任何补给,且周世耀也被我先一步处理,他们却在没有后援之时,这般嚣张本就是不正常的。
而京城,恰恰是他们的最好目标。只要京城乱了,师氏无人,届时举国无首,才是他们浑水摸鱼之时。”
徐瑾瑜如是说着,赵庆阳不由攥紧了手掌,直接便要提剑冲出去:
“我这就砍了他去!”
“庆阳兄,我既知道,便不会没有准备。黎氏余孽牵扯甚广,还需请圣上定夺。”
赵庆阳听了徐瑾瑜这话,眼睛突然有光芒一亮:
“瑜弟当真有安排?瑜弟怎么知道……”
“我说是梦,庆阳兄信吗?”
徐瑾瑜如是说着,赵庆阳却不由道:
“瑜弟就知道逗我!”
徐瑾瑜不由摇了摇头,他可是说实话,奈何庆阳兄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