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家父子俩过来仔细瞧过了,确定没什么问题,明日就可以送出去了,
季馆长从屋中出来,看向送他出来余娘子,道:“人人都避着染上时疫的人,余娘子怎就敢与这孩子住在一个屋子?”
虞滢一笑:“这时疫虽说可怕,但只要对症下药,做好防范,也就不那么可怕了。”
季馆长闻言,纵使眼前这个妇人年纪轻轻的,但心下也尽是欣赏:“我家的大郎和大徒弟比余娘子都要年长,可却没有余娘子的沉稳且有能耐。”
话到最后,斟酌一二,提出邀请:“此番时疫过去后,不知余娘子可有兴趣去季氏医馆坐堂?”
虞滢愣了一下。
季馆长又道:“这事或有些唐突,但老夫是真的欣赏余娘子,所以还是希望余娘子再仔细考虑。”
虞滢一时也不知怎么回答,只好先应下会仔细考虑的。
送走季馆长,虞滢仔细思考了半晌。
若她真要开医馆的话,还是要了解这个时代关于医馆的规矩,有了经验才能开得起来。
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想这个问题,还是先等时疫过去后再说。
在年二十九这日,伏宁和一部分已经痊愈的百姓得以归家。
越来越多的人可以回家了,留在安置处的百姓虽然羡慕,心里难受,但更多的是不再那么畏惧时疫了。
年三十,安置处一如既往的冷清,没有半点的年味。
虞滢以为这个时代的第一个年节就这么过去了,却不想衙差送来了好几个红灯笼挂在了院子中,为这清冷的院子增添了几分喜气。
拿来灯笼的衙差,找到虞滢,把一封信交到了她的手上。
“余娘子,这是伏先生让我交给你的。”
虞滢接过信件,脸上露出了浅浅的笑意。
她回屋后才看信。
伏危与她说了陵水村和其他村子的情况。
情况最好的便是陵水村。
陵水村的病人少,而且虞滢也去瞧过两回,有一半的人已经痊愈,其余人的病情也逐渐好转。
其他的村子的时疫也在好转。他算过了,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最多半个月,就能彻底解决好这次的时疫。
一通正事下来,在信末,还有一句“我甚是想你,望山是你,望水也是你,日日都在期盼着你早归。”
虞滢莞尔一笑,然后研磨,再拿出了一张信笺。
虽然每日都会有衙差向知县禀告安置处的情况,但虞滢还是写上了现在安置处的情况。
还有就是季馆长邀她去医馆坐堂一事。
另外,还让伏危帮她包两个红包,每个红封放十文钱进去,给伏安伏宁做新年红封。
最后,虞滢也腻腻歪歪了一把,在末尾落下“我亦想念你。”这五个字。
写到最后几个自己,虞滢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怪肉麻的。
写好信笺放进信封中,拿去给了明日一早就要去衙门复命的衙差,让他转交给伏危。
刚把信件给了衙差,外边就有匆匆的脚步声传入院中,然后是隔壁安置重患院子打开院门的声响。
不一会,有衙差跑了过来。一入院子就看见虞滢,忙喊:“余娘子你快去瞧一瞧,刚有人在破宅中发现了一个高热昏迷的男子!”
虞滢闻言,面色陡然一变,连忙戴上口罩,与衙差去了隔壁的院子。
男子被安置在了院子里边临时搭建的茅草屋中。
病重的人最怕的就是互相感染,所以这院子里头临时搭建有十间半丈宽不足一丈长的茅草屋。
虞滢在前入屋,衙差提着油灯在后。
窄小的屋中除却床上的男子外,也只能容得下他们二人了。
虞滢走到床头旁,看了眼昏迷的男人。
男人约莫二十七八的年纪,大概是高热的缘故,烧得脸色暗红。
虞滢把手背放在男人的额头上,发现这体温烫得吓人。
这都烧到昏迷的状态了,肯定得有四十度的温度。
可这人为什么病得这么厉害都不寻人相帮呢?
而且还是在破屋被发现的,这人好似生怕怕被人发现一般。
该不会是什么在逃的江洋大盗吧?!
心底下虽惊疑,但时下最重要的还是先看看这人的情况。
扒拉了男子一双眼皮子查看,又把男子的手拉出来,正要给男子搭脉时,虞滢发现这男子的掌心中有一层厚厚的茧子。
她微微皱眉,因怀疑,所以把他的手掌微微翻开观察。
右手的虎口有茧子,食指和中指的第二指节上也有一层厚茧。
想起江洋大盗,虞滢又忽然记起伏危所言的牧云山悍匪。
“余娘子,怎么了?”衙差问道。
虞滢不确定这人的身份,还是决定观察一会再做决定,所以先摇了摇头:“无事。”
说着她给这人把脉。
眉心一皱。
这人的脉象很危险,今晚要是熬不过,命就该没了。
虞滢忙转头与衙差道:“我记得汤药刚刚熬好,你快去端一碗药性强烈药过来!”
衙差闻言,立即放下油灯,急急转身出了屋子。
人一走,被把着脉的手猛然一动,瞬间用力把虞滢的手腕给捏住了。
虞滢心下一惊,抬眼看去时,只见那年轻男人微微睁开了双目,喘着气道:“我是伏家故人……”
说完这一句话后,男人的手一松,也随之彻底昏迷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