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她会继续向前,而他留在……(1 / 2)

姜宁和许鸣翊所住的那一片胡同距离恒初并不远, 平日里少年们骑自行车,几分钟便能风风火火地冲到学校。

姜宁习惯步行,顶多二三十分钟也就到了。

但是燕一谢来上学后, 姜宁开始上学放学都厚脸皮地缠着他,蹭他的车。燕一谢对此一脸嫌弃,甚至怀疑她是为了蹭车才来接近自己的……可依然每天让管家准时将车开到胡同外的一条小路停下等人。

胡同这一片熟悉的邻居太多了,姜宁怕被郑若楠看到, 不敢让管家送得太近, 在距离家还有十万八千里远、没什么人经过的小路上就嚷嚷着该停车了。

这样一来二去反而还绕了远路。

燕一谢计算过时间, 原本姜宁放学回家, 走路只需要二十三分钟左右。现在先上管家的车, 经过车流较堵的路段,绕一大圈到胡同后面停车, 她再回家, 几乎需要半小时左右。

姜宁对此的回答是:“我就是想和你多待一会儿嘛, 几分钟也好啊。”

果然不出姜宁所料,少年立马恼羞成怒:“天天乱说这种话你知不知羞!”

姜宁愉悦地笑起来, 管家也从后视镜看着两个孩子,露出了微笑。

燕一谢却紧绷着脸,一路上不肯理她了。

燕一谢有时候真不知道姜宁嘴里哪句话是认真的, 哪句话是不经过脑子随口一说。她对别人也是经常这么胡说八道吗?

但燕一谢用余光注意了一下近些天来姜宁和班上其他人的相处,却没见到她对别人这样。虽然有时候也会没个正经,但似乎不会缠别人缠得那么紧,更不会动不动把下巴搁别人手肘上。

虽然脸上一如既往的冷淡, 但少年的心底却像是摊了一块溏心蛋,慢慢地溢出晴朗的天。

车子停稳后,姜宁背着书包跳下车:“明天见。”

燕一谢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 略点了一下头,升上车窗。

“等等。”姜宁迅速扑上去,扒拉住车窗。

燕一谢皱眉看向她:“这样很危险,万一车子已经重新启动了呢。”

姜宁说:“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燕一谢不可思议地抬高音量:“你又饿了?你——”

“不是这个!”刚才在车上吃了两块燕一谢的小鹿饼,姜宁有点脸红,赶紧抹掉嘴边的沫子,打断他:“我和你说明天见,你就不能也回我一句明天见?别人对你说话,你要有所回应才行。”

姜宁已经发现了,燕一谢根本没有回应别人的习惯,他的回应不是冷冷地看对方一眼,就是“走开”、“离我远点”、“别碍事”、“挡路了”之类的短语,来学校几天,他除了对自己说话,就只有对严大航说过的那句“滚”。

姜宁决定起码先让他习惯去说一些“早上好”、“明天见”、“吃了吗”这样的打招呼的话。

燕一谢紧紧抿着唇,蹙眉看着姜宁:“我已经对你点头了。”

意思就是,你还想要怎样。

姜宁诱惑他道:“如果你这一周都对我说了‘明天见’的话,下周我就送你一瓶千纸鹤,就是别的女生会给男生折的那种。”

管家在驾驶座上降下车窗,不知道是否该提醒姜宁,前些年在医院的时候,少爷足足有一年没开口说过话。自从认识她以来,少爷的话已经明显比以前多多了。她还试图让他开口说一些无意义的废话,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而且千纸鹤这种东西,过于幼稚了。

少爷不会稀罕的吧。

然后管家就听燕一谢语气不带感情色彩地道:“明天见。”

管家:“……………………”

姜宁认识燕一谢以来,第一次得到了他的“明天见”,顿时心满意足,说:“记住是连续一个月都对我说。”

少年拧起眉:“你刚才说的是一周。”

“你录音了吗?”姜宁耍赖皮:“我明明说的是一个月。”

燕一谢:“……”

姜宁旗开得胜,欢快地拎着书包回家了。

管家忍不住从后视镜中看了燕一谢一眼。

燕一谢冷着脸:“我才不稀罕她送的什么玩意。”

管家:“……”

燕一谢:“但她已经那么请求我了,我要是不答应,她会哭。”

管家:“……”

老实说他觉得姜宁不会为这点小事哭。

许鸣翊和司向明打完篮球回来,刚好见到姜宁从燕一谢的那辆车上下来。

司向明赶紧拽住许鸣翊,发出了一声“卧槽,看那边”,羡慕地盯着那辆车。

许鸣翊却盯着姜宁看了半晌,直到姜宁的身影消失在胡同路口。

待到看不见姜宁,黑色车子的引擎才重新发动,掉头开走。

秋季的冷风中,许鸣翊盯着那辆车,脸色很难看。

等司向明回过神来看向他时,他已经扔了篮球,一言不发扭头就走了。

许母下班回到家时,院子里听不到打篮球的声音,电视机也关着,许鸣翊没有在看围棋频道。屋子里静悄悄的,她差点还以为许鸣翊学校有事,这会儿还没回来。

想着给许鸣翊收拾下房间,她一推开许鸣翊房间的门,却吓了一跳:“儿子,你在家啊?”

许鸣翊躺在床上,用手背遮住眼睛,嘴角垂着,平日里的意气风发都没了,显得失落又困惑。

“怎么了?我给你倒杯牛奶?”许母走过去坐下。

她拿开许鸣翊的手。

许鸣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许鸣翊坐起来,心烦意乱地抓了抓短发,想说些什么,但却又说不出口。

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都是和姜宁有关。

姜宁家中发生了变故,姜宁成绩变好了,姜宁转班到了他们班,和他距离很近,却又很远。

她开始和另一个人成为了好朋友,一步一步地离开他的世界。

即便现在他离钟从霜十丈八千里远,姜宁和他的关系也没回到从前。她好像不是很在乎他关心谁、喜欢谁了。

许鸣翊终于确定,不是他所想象的那样,她不是在吃醋,只是单纯地疏远了他。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许母多少猜到了点什么,问:“是因为姜宁?”

许鸣翊立刻否认:“才不是。”

许母含笑道:“那因为什么?你情绪这么低落?”

许鸣翊含糊地说道:“小测没考好罢了。”

“你太好强了,也太要面子了,有的时候就会因此做出错误的抉择,失去一些东西。”许母缓缓轻抚了一下儿子的肩膀,也不知道心不在焉的许鸣翊听懂了没有。

她道:“但是人和人的缘分就是这么浅的。你从出生到老会认识很多人,会有很多段缘分来了又去,短暂地当过朋友,又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