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天光走了以后,挑战赛的乐趣就没了大半,飞英想着好久没见慕天光了,干脆弃了比赛去找他说话,没想到抱着相同想法的人不少,大家在乾门的大门口碰了个正着。
“李师姐,冉师姐,王师姐……”飞英干巴巴地笑着,“你们怎么来了?不看比赛了吗?”
李心桐等人虽比飞英高了一个境界,但亲传弟子皆是以师承排序,师姐的称呼并无过错。对于飞英的疑问,她们面不改色地说:“我们有些修炼上的疑问,想来请教一下慕师叔。”
飞英很是佩服,即便十次里有九次是要吃闭门羹,师姐们也是屡败屡战,从未放弃,毅力可嘉。只可惜,他和小师叔关系更好,选择帮他挡驾,诚恳地游说:“小师叔最喜清净,你们那么多人,他可能会拒而不见,不如改天你们一个个来请教?”
“慕师叔不见的话,我们就找素微道友好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来乾门那么多次,脸皮早就磨厚了,李心桐一边说着,一边迈出长腿往里走,压根不当一回事。
小屁孩想拦着她?休想!
拦截失败,飞英哀叹一声,认命地跟了进去。谁知刚走进院子,就见李心桐等人停了脚步,面面相觑地问:“素微道友怎么在这里?”
透过敞开的窗户,他们看到殷渺渺和慕天光坐在窗边的榻上,二人之间隔了个小几,上面摆着若干样东西,除了茶水糕点之外,还有几件黑气萦绕的法器,一看就是魔修之物。
而慕天光垂眸不语,眉间微蹙,仿佛在思量着什么,殷渺渺身体斜靠在小几上,姿态放松,红唇开合,一副谈正事的腔调。
虽然很奇怪他们俩的行为,但窗户全都敞开着,光明磊落,案几上有魔修的法器,当事人面上不见笑影,很难让人想到什么奇怪的地方去。
李心桐犹豫了下,做出了最符合常理的猜测:“他们是不是在说正事?我们去打扰会不会……”
“应该是在说魔修的事吧。”飞英想起殷渺渺寄给孔离的信件,语气笃定。
然而,事情真的是这样吗?
是的,不过是在一刻钟以前。
那个时候,他们就已经交换完了关于魔修的消息,陷入了迷之沉默。殷渺渺镇定地喝着茶,好整以暇,倒是慕天光忍不住,主动开了口:“离开秘境时你让我想的事,我已经想清楚了。”
“那就好。”她故意顿了会儿,才问,“那么,你的答案是什么?”
要让慕天光说出什么甜言蜜语,那可真的太难为他了,迟疑许久,也只是说出了客观的事实:“我对你,和对其他人……不一样。”
殷渺渺靠在了旁边的几上,靠近了些,支颐微笑:“哪里不一样?”
他慢慢垂下了眼眸:“都不一样。”
“都不一样是哪里不一样?”她不肯轻饶,执着地追问。
他只好道:“纵然皆是皮囊,我对她们……无爱也无欲。”
“我不太相信。”她轻轻笑了起来,“可以试试你吗?”
他不解其意,但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手穿过小几下面的空档,轻轻放到了他落在一旁的衣角上,雪白青葱,撩人心扉。
“不拒绝的话,就当你默认了。”她说着,手指宛若轻盈的花瓣,落到了他的腿上。
霎时间,曾经的欢爱场面争先恐后地浮现在脑海,酥痒爬上脊椎,全身的血液都因为那一点点的肌肤相触而快速流动了起来,心脏砰砰乱跳,情欲如蛛丝结网。他情不自禁地滚动了下喉结,想着是不是该推开她,又舍不得,满心茫然,忘记了过往的日夜里思量过的话。
就在此时,她轻轻咦了声:“有人来了。”
他感觉到了,有人进了他的院子,很快就走到了门前,然后停住了脚步。屋子里有结界,可以屏蔽神识的探视,阻隔声音的流出,但并不会拦截视线。
她们可以看见屋里的场景。
“看来是比赛结束了。”她的指尖倏忽掠过他腿侧,语调却是波澜不惊,“我打扰你的时间够久了,该告辞了。”
慕天光蹙起了眉头,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听她又道:“你们冬洲的夏天真是够热的,我晚上睡觉都得开着窗,要是有别的办法可以降降温就好了,也不知道冬天什么时候来。”
“你……”他似乎听懂了她的意思,眼神惊疑不定。
殷渺渺却泰然自若,仿佛只是说了再普通不过的抱怨:“那我就不多打搅了,你招待客人吧。”说罢,收起了桌上的魔器,恍若无事地推门出去,还和飞英等人打了个招呼,“比赛结束了?”
飞英说:“快了吧,不过姐姐你怎么……”
“有点事要找你们慕师叔聊一聊,所以避开了别人。”殷渺渺答得十分坦然。
“我知道,肯定是和魅姬的事有关。”飞英抓耳挠腮,“告诉我呗,你们都知道,孔前辈也知道,为什么就瞒着我?”
殷渺渺笑了笑:“不是就瞒着你,是我到现在也没有理出个头绪来,说也说不清楚。”
飞英将信将疑:“就是不想告诉我吧?”
“你结丹以后,我保证全都告诉你,还带你一起去。”她摆摆手,“你们不是来找慕天光?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李心桐几女皆未起疑,纷纷和她告别,待她离去,便欲借此东风请教一下慕天光,反正见一个是见,见几个也是见:“慕师叔,我们想来请教一下……”
“砰”,本来开着的两扇门骤然关上,里面的人冷冷道:“没空。”
众人:“……”
是夜,夜深云淡,仰见明月,徐徐凉风吹进西院的小楼,曳地的帷幔飘然而起,如风在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