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砚随腾的一下站起来,手掌不慎拍在了扔出去的毛笔上,毛笔飞起,墨汁甩了一脸。
随手一抹“听清楚了?”
梁安一本正经的点头。
皇后娘娘确实不止一次提到了冷宫。
萧砚随懵了,他还在耍小脾气,笙笙就打算直接自请去冷宫了?
气死了!
气死了!
萧砚随气的直跺脚,然后就直接冲出了文英殿。
自他登基,冷宫还没有进人呢。
“陛下,您的脸……”梁安急赤白脸的提醒。
好歹考虑下满脸的墨点,再顺带考虑下他没彻底痊愈的腿啊。
去河间寻陆蓁蓁,他差点儿被疯马摔断腿,要不是他当御前大总管胆大心细还腿脚快闪的及时,就命丧马蹄下了。
而后,按着画像,好不容易才在凌家的下人房里找到陆蓁蓁。
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梁安忧愁的叹了口气,认命的跟上。
傅淮眨眨眼睛,摸着下巴“陛下刚才是说了冷宫吧?”
“不会是陛下把皇后娘娘打入冷宫了吧?”
景信收拾着案桌上散落的纸张书卷,没好气道“你敢想,陛下都未必敢做。”
“我欲回府,你呢?”
傅淮抿抿唇,他想看热闹,但帝后的热闹不是那么好看的。
话到嘴边,拐了个弯“我去拜见谢督主。”
谢督主对他有大恩。
景信眉心微动,隐晦的提醒道“你多加当心。”
陛下从兴泰殿回来后,情绪反应就不太对,具体是什么他也说不好,但绝不是久别重逢的欣喜。
傅淮颔首“我心中有数。”
“那就好。”景信抱着书卷离去。
傅淮并没有着急前往,而是站在文英殿廊檐下望着不远处的树影婆娑,回忆着他很久之前曾搜集到的小道消息,心绪不免多转动了些。
谢督主。
顾皇后。
傅淮幽幽的叹口气。
他能说,他高中探花的那一年,先皇设宫宴,破例特允头甲进士参宴。
酒过三巡,他曾撞见谢督主的眸光落在尚只是武安公府千金的皇后身上。
他说不清那一眼,有惊讶有欣喜最后又尽数化为麻木冷漠。
那一眼,不清白。
顾皇后和谢督主之间,恐怕是旧识。
是谢督主心底的秘密不小心流淌而出了吗?
否则陛下为何会这般失态。
他倒宁愿是自己看错了。
……
萧砚随如同一阵风,急步跑着去了荷风阁。
脚步过重,扬起的灰尘呛的顾笙直咳嗽。
相对而立,萧砚随又觉得自己的嗓子被堵住了一般,只好低头,却又忍不住用眼尾偷偷看向顾笙,生怕在顾笙的脸上看到愠怒。
“陛下?”顾笙用团扇轻遮口鼻,诧异的看着一脸墨渍的萧砚随。
这是在文英殿打瞌睡,不小心蹭了一脸吗?
据她所知,萧砚随所用的墨墨色深重落纸不洇,且极其不易脱色。
睡的简单点儿,满脸的墨渍很有可能一时半会洗步下来。
萧砚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话一出口却声如蚊蚋“朕没有想把你打入冷宫。”
话音落下,萧砚随很紧张很紧张,手不自觉地揉搓着衣摆,比他在父皇灵前接旨成为天子还紧张。
笙笙会不会一气之下不要他了?
这个念头一出,萧砚随只觉得一瓢冰水从头淋下。
顾笙挑眉“陛下暗中安排人监视我?”
她隐约听说过天子手中有那么一支比拱卫司还私密的暗卫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