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王松晖的官司尘埃落定后,应程便投入到了新一轮工作当中。
阮慕那边也顺利离了职。
尽管公司里有些与她交好的同事,进行了多番挽留,聂枫更是亲自登门向二人道歉,但她还是毅然决然离开了五彩声。
一则确实有应程的缘由在,此次闹得这么难看,哪怕公司老总换人,往后再想合作也是件很难的事。
而另一方面,阮慕有自身的考量。
她如今二十八岁,算上以前专业学习的时间,在配音这个行业里摸爬打滚少说也有十几年了。
十几年的悉心经营,积累的人脉与资源是十分可观的。
按照原本的职业规划,她会一直在五彩声公司兢兢业业干下去,最后努力爬到总经理的位置。
幸运地话,或许能拥有一份自己的股权。
奈何天不遂人愿,计划就是用来打破的。
总归已经离了职,她也厌倦了给人打工的日子,便就势顺水推舟一把,不如自己当老板。
资金有、人脉有、经验也不缺,正正好好,只少了一位与她站在同一阵营、且能彼此信任的合伙人。
亦或是说,一位能替她把创业基石打稳固的最佳帮手。
而这个人,非应程莫属。
听了阮慕的计划与想法,应程回去仔细考虑了几日,又与唐星辰商量后,接受了她的邀请。
两人共同建立起一个工作室,阮慕作为老板,去招揽更多的配音演员以及接触各类IP,为工作室的名声造势。
应程则充当活招牌,参与到不同的项目中,吸引投资商的注意,以便更好地壮大工作室。
两人分工明确,行动也十分迅捷。
商定好第二日,便有条不紊地开始了各自的工作。
如此一来,应程将自己的大部分时间与精力,放在了接触剧组、选剧本选角色以及试音上。
有代表作品和粉丝基础,要拿到合适的项目不算难事,只是时间上的平衡比较辛苦。
一连接了好几份工作,每日都需要往返于不同的录音棚之间。
又因为工作室的建立,经常要参与到各种麻烦琐碎的事情当中,这样的情况下,还得兼顾学业。
时间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频繁地早出晚归通宵达旦,也不算什么稀罕事了。
而唐密听说阮慕打算创业后,便借着公司外派出差为由,在首都一待就是大半年,暗地里为其出了不少力。
至于唐星辰,虽说不像应程那么忙,但他也没闲着。
很早前便计划着要自主创业的事,也逐步开始了最初的准备工作。
深入市场调研,了解国内外如今电竞行业发展的各个方面,以及提前学习经济相关知识,为将来能够占领经济优势打下基础。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标和方向,大家充实而忙碌着,没心思关心其他不重要的东西。
因此接到应老太太电话的应程,属实没想到,近段时间的颐宁,会悄无声息发生那么多让人始料未及的变故。
最开始,也就是应程安顿好秦歆竹,刚离开颐宁那几天。
应老书记退休前一手提携上来的下属,如今省委里的二把手,突然陷入了贪污受贿的风波里。
检察院派了专案组下来查,没过多久,那位二把手便被停职查办了。
随后检察院顺藤摸瓜,查出作案人受贿的钱财和礼品,一部分进了应老爷子口袋里。
不过应老爷子目前是退休状态,被检察院的人带走后,没几天又放回来了,暂时处于取保候审阶段。
紧接着,给应廉开了好几年车的司机,实名向颐宁大学教务处举报。
应廉身为教授和研究生导师,公然诱骗女学生,且与学生发生不正当关系致其怀孕。
种种行为严重违背师生道德,辱没学校风气,不配教书育人。
举报信和证据交出去后,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事情很快传遍整个学校。
但奇怪的是,网络信息发达的今天,居然没人扒出那个女学生是谁。
而应廉作为被公开的当事人之一,倒很快被校方停课了。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桩丑闻迅速传进了科研院里。
应廉身为院长,平素待人亲和有礼,从来不摆架子。
事情爆发得如此突然,不信的人依然占大多数。
可惜偏偏就那么凑巧,在风声鹤唳最该夹紧尾巴避风头的时候,科研院又雪上加霜地出事了。
几年没发生过意外的实验室,因材料剂量问题,猝不及防发生了场化学爆炸。
两位实验人员一死一伤,设备损毁无数。
事故重大,自然引起了上面领导的注意,通过专业调查,确实是实验失误导致的悲剧。
虽然与院长应廉关系不大,但事故人员的家属伤心愤怒,整日喊上记者跑来闹事求说法。
迫于舆论压力,上面最终决定停掉应廉的院长职位。
然而更棘手的问题依然在不断出现,先前诱骗女学生那件事,并未得到妥善解决。
一些学生为了博取关注,将此事爆料到了网上,且私自编造了一些真假难辨的谣言四处传播。
网友们哪能错过这一手大瓜,一边痛骂应廉衣冠禽兽,一边不忘深扒黑料。
哪怕学校花了钱压消息,但仍旧被广大网友们人肉出了应廉的住址和手机号等私人信息。
在这个关键时刻,一条被精心处理过的视频,不知不觉流传到了网上,大量推送给关注过此事的网友们。
视频里只有受害者打了马赛克,施暴者应廉的脸经过逐帧修复,清晰到能看清脸上每一个毛孔和狰狞的表情。
他掐人的动作、拎起鞭子抽打的模样、撞击受害者头部的行为,每一步施虐的恶行都被完整记录了下来。
至此,事情彻底失控。
应家收到了大量恐吓信,时不时有人寄腐烂的死老鼠上门,停在车库里的车还会半夜被泼油漆,甚至出门都会不小心踩到“陷阱”摔伤。
哪怕报警也无济于事,每天各种恶意报复层出不穷。
应廉所有的社交账号,亦是从早到晚都在收取无数辱骂消息,轻则禽兽畜生,重则全家不得好死。
迫于无奈,一家三口只好迁居,搬去了郊区,暂时远离人群。
然而发生了这么多不可收拾的事后,应老夫妇采取的第一步行动,竟然不是找家族里其他人帮忙,而是打电话给远在首都的应程。
他们仿佛几天内换了一个人,曾经高高在上的态度消失无踪,开头第一句既不是指责,也不是命令,而是关心。
“小程,”应老爷子语气听上去慈祥了许多,“你在学校里怎么样?”
接着应老太太补充了一句:“再有一阵子就过年了,回家吃饭吧。”
听见这两句话的应程,什么感性的情绪都没有,唯剩警惕与防备。
他没出声也没挂断,兀自翻看着手机上关于颐宁近期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