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现在的光禄寺,已经不是以前的猪食作坊。
不论食材高贵,都是人间美味!
席间不乏有人感叹:“多亏了江陵侯,举荐厨子入光禄寺。”
“不然啊,我都得把我老娘做的酱菜,全都带来贡院。”
又有人附和道:“可不是,我听说钱唐县令夫人,厨艺最好!”
“可惜没入光禄寺,不能一饱口福啊!”
大理寺左少卿,摇了摇头,“有现在的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
就着三两闲话,众人也都熟络不少。
饭后,稍憩片刻。
戴辑便领着人,巡视贡院。
虽然会试考题,是由内阁大学士们拟题多份,由皇上选题。
试卷要到会试当日凌晨,才会送入贡院。
但是,也不代表考官们,要无所事事,到开考之日。
如安排人掏洗水井啊。
检查各处考舍内,可有上一届考生留下的字迹啊,等等。
谢玉衡刚在一处号舍内,发现墙砖和座板上,都有题字。
下一个号舍更厉害,恭桶外壁都写了满字......
好在近三年过去,屎尿早已风化,不至于那么恶心。
谢玉衡淡定移开视线,让身后跟着的杂役,将恭桶提了出去。
这些都是能洗刷掉的。
如用利器刻字,打磨不掉的那种。
还得及时上报,让人来换。
一个特大型的考试,考官们要做的,不仅是明面上的维持秩序,阅卷等。
这些琐事,鲜少被人提及,却也是必不可缺的。
直到三日后,所有号舍才检查完毕。
趁戴辑等人正忙于,贡院防火的事宜。
谢玉衡则带着人,仔细洗刷贡院内的水缸。
就连那几口水井,亦是容时下去,反复清洗过。
鸿胪寺卿见此,眸色微动。
幽幽叹了口气,道:“哪怕侯爷让人洗得再干净,等到了后面几日,依旧......”
依旧会有人,为了答卷不被盖上屎戳子,而往水缸里倒夜香。
谢玉衡负手而立,看着干净的缸壁。
少年嗓音清润。“至少,他们最开始用的水,是干净的。”
“若带了可接水的器具,省着点喝,亦能喝到最后一日。”
其实,由贡院发食用水,是最简单的,但也是最复杂的。
多了一道工序,便多了作弊的可能。
鸿胪寺卿也是一路科举过来的,听得此言,不由感慨一句。
“侯爷大善。”
每次会试,都有考生因饮用不洁之水,而拉肚子。
若脱水,又强撑着继续考......死在号舍内的,也不是没有。
“当不得什么大善,举手之劳罢了。”
......
贡院内一片祥和友善。
而贡院之外,风雨欲来。
自二月十五,考官们入贡院之后。
上京城内,流言四起。
“都说江陵侯,给谢氏书院的举子泄题,我反正是不信的。”
“江陵侯那是神仙一般的人物,心地最是善良不过一孩子,怎会泄题呢?”
城南各街巷,对近日广为流传之事,议论纷纷。
一贼眉鼠眼的男子,嘴里叼着根绿茅。
趁人不注意,偷偷给要卖的柴火中,加了点水。
如此,卖时可重秤不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