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平六年,池柏身死之后,尸体被运回上京。
便是此人,率先奏本,弹劾池观旭。
当时高御史,还与池家派系那位方御史,有过口舌之争。
只是后来此事,池观旭以退为进,也并未伤及池家根本。
而高御史,明知池家根基之深厚。
如苍天巨树,难以撼动。
却依旧敢仗义执言,不畏强权。
文人风骨,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谢玉衡眼神示意容时,上前搭把手。
察觉身后包袱的减轻,满头大汗的高御史,道了一句:“多谢侯爷。”
正巧,西北角房间的大理寺左少卿,也走了出来。
见此情形,出声打趣道:“哟,老高啊,你这是把家也给搬来了啊?”
高御史无奈,长叹一声。
“别提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睡外边的枕衾,就全身起疹子。”
“可不是走哪,都离不开这些老伙计。”
贡院给考官们,也准备了被子。
可那被子,就像水缸一样,三年才用一次。
平日里也没人拿出去晒晒,洗洗被套啥的,一股子霉味。
要是运气好啊,指不定还有俩蘑菇,长在上边呢。
夜里饿了,还可以揪下来加个餐!
谈笑间。
众人各搭把手,帮高御史,把东西拿进了房间。
只是东西拿进去之后,众人便又都退了出去。
谁还没点隐私呢,又不是亲兄弟,或自家下人。
万一瞧见点不该看的,那多尴尬啊!
譬如鸿胪寺卿,这位永平三年的榜眼。
刚来之时,随从没拿稳,掉落出一个包袱。
一水的红裤衩,洒落在地,那场面......
害,别提了。
容时当时,本想去接水,给主子煮壶热茶。
见那场面,又默默把脚收了回去......
直到外边收拾完,才当做什么也没看见,下楼打水。
毕竟,会试要到三月初一才开考。
这么长时间,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关系还是处融洽比较好。
又过了两个时辰,所有考官都入了贡院。
给这片沉寂了近三年的小天地,染上几分喧闹的烟火气。
而其中,除谢玉衡所任职的——翰林院学士,是每次会试必有的。
其他副考官及同考官,以及外帘官,都是今日方定下的。
一经定下,便只有少许时间,供其收拾东西。
且全程有步军盯着,甭想传递消息。
直到入了贡院,检查完,开始坐大牢。
至此,你以为这就结束了?
不不不,贡院内的号军,亦是有监督考官之职的。
更别提,副考官中还有个高御史。
可谓是里里外外,都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甭想与考生有一丝一缕勾结的可能!
临近午时。
清风楼,一楼大堂内。
主考官戴辑,刚训完话,便有杂役送来饭菜。
虽是贡院之内,各考官的饭菜,却还是按品阶发放。
最高如戴辑,谢玉衡皆是三品规制。
也就比其他人,多了两道肉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