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每日天未亮就上衙去了,不特意找,除了吃饭时压根碰不着面。
谢玉衡默默拍了拍富贵的狗头。
但愿春喜叔得知许律的贼心后,忆起这话,不会想扇自己大嘴巴子。
还别说,省亲那段时日,许律时常指导谢春喜,备战三年后的会试。
两人之间关系,诡异的亲近了不少。
知情人一言难尽,不知情人一脸懵逼,一道入了府去。
众人先在中堂,拜过先祖牌位后。才各由下人领着去客房,放置行李。
谢越忠看着那原本只有一个‘谢’字的牌位,后边又新添了几个字。
‘谢氏门中先祖’
老头子鼻尖一酸,心头更多的是期待。
他一把老骨头,也不知能不能见到,先祖谢谦沉冤莫雪之日。
谢越忠拜了又拜,谢春喜在旁边看着,深怕他不小心一头栽进香炉里。
只是老头子越拜,眼神越发火热?
都恨不能抱着先祖牌位,亲上两口似的。
香炉内插满了线香,浓烟飘出屋外。
钻进谢玉衡的鼻子,惹得她鼻中刺痒,连打了两个喷嚏。
谢玉衡揉了揉鼻子,又从容时手中接过一张纸,亲自递给孟婉宁。
瓮声瓮气道:“这是断亲书。”
虽早知玉衡托瑞王之事,孟婉宁还是指间微顿,接过展开,一目十行看完。
当年裴家倒后不久,吴氏母子就光明正大,入住永昌伯府。
吴氏不时阴阳母亲,生不出儿子,是下不出蛋的母鸡,孟昌也任由吴氏欺辱母亲。
呵,她倒是生了个儿子。
可十个、百个、千个孟疏鸿,都比不上她家玉衡一根头发丝!
“娘亲......”
谢玉衡持绢,轻轻擦拭孟婉宁颊上的泪水,眸中盛满了心疼。
谢庭江将搂住她的肩膀,安抚地拍着,道:“来时不都说好了,这是大喜的事。”
“往后,他便再不能拿着长辈的身份,压你们母子二人。”
孟婉宁的眼泪夺眶而出,“我只是,只是替我娘不值。”
旁边的裴忌亦是眼尾泛红,紧握四轮车扶手的指间微微泛白。
裴妤,当年乃都察院左都御史之女,配个公侯世子也是使得。
哪就轮得到孟昌,这无兵无权的永昌伯。
只是他为图裴家名利,演得一出好戏,连一双利眼的左都御史也骗了去。
勋国公面前,立誓此生不负裴妤的是他。
雪夜裴府门前长跪不起,一夜白头,情根深种的是他。
裴妤随口一句,想见传闻中的并蒂莲。
他便差人连夜从赶往扬州,寻遍江南之地,将其捧来送她的是他。
到最后,伤了裴妤的也是他!
裴家倒后的冬夜里,府上不拨炭火。
如莲般高雅的裴家大小姐,抱着年幼的孟婉宁,一遍又一遍替女儿搓热手脚。
一遍又一遍呢喃旧事旧情,一遍又一遍叮嘱她,万不可将真心托付给男人。
便是如今,她与谢庭江成婚多年,玉衡都已九岁。
她心悦谢庭江,可也未曾停滞半分脚步,哪怕有一日谢庭江负了她。
她的绣阁,她的弟子遍布荆州。
也足够她与玉衡,此生不愁吃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