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嫩的声音不可谓不显耳,不知谁没忍住噗嗤笑出声。
像是打开了什么不得了的开关,笑声此起彼伏。
司远道怒,很想给前边带头发笑的,吏部尚书纳兰危止,屁股上来一脚。
平身后,纳兰危止忙出列,躬身歉意道:“臣失礼,请陛下责罚!”
着实是那小家伙声音太可爱了,瞧着比他小儿子没大多少岁。
一开口,就像活了几百年老妖怪般沉稳。
反差太大,他实在忍不住哈哈哈。
楚珩凉凉看了他一眼,幽幽道:“公谦笑的又不是朕,还是和正主道歉较为有诚意。”
公谦,正是纳兰危止的字。
幼时楚珩受教于其父纳兰卿,纳兰危止得了空,就带着楚珩出去同人打架。
纳兰危止丝毫不恼,持着笏板,走到谢玉衡那排。
冲小家伙长揖一礼道:“江陵侯着实可爱得紧,是在下失礼,还望见谅。”
“纳兰大人言重了,君子心藏万丈海,眼无俗世光。”
“区区一笑,无甚要紧。”
谢玉衡亦回一礼,稚嫩的声音落在殿内每个人心头。
那些笑了的,不由心生愧疚。恨不能时光倒流,给刚才的自己两耳光。
瞧瞧什么叫君子,这就是了!
唯后边的庄昀嘴角抽搐,这小家伙和他都是一样似的,属黑心。
什么君子,就一小煤炭球,黑死人不偿命那种。
你就信他是个君子吧,哪天惹着了,看他坑不死你。
一番闹剧过后,朝会步入正轨。
先由户部汇报了一下,部分地区试行一条鞭法之事宜。
又有礼部,将下月十五秋祭安排呈上。
随着谈论朝政,天色逐渐大亮。
殿内的蜡烛,也不知何时被宫人撤了去。
直到谢玉衡前边的左都御史,同右手边的右都御史一道出列,高声道:
“臣等弹劾工部右侍郎池观旭,纵弟抬灾星之尸回京。”
“其于礼不合,于情不该。”
“实不尊、不敬大梁律法也!”
吏部左侍郎倏地发现,身边那个无精打采的小娃娃,一瞬间就精神了起来...?
谢玉衡凌晨两点没到,就被先生挖起来,这会儿估摸着已近巳时。
这小孩的身子,真是又困又饿。
都察院,乃喉舌之司。
不用刀剑,亦可剥下人的一层皮肉来。
谢玉衡眼睛亮晶晶的,正准备洗耳恭听一场大论。
谁知,池观旭直接认罪了。
“臣有罪,不该因和弟弟从小关系不好,就不加以管教。”
“以纵其酿下大祸,实乃臣御下不严,管家不利。”
说到这,池观旭话音一顿。
他将官帽摘下,放至地上,道:“臣无颜面见陛下,愿辞去工部之职。”
“待于家中,好生教导弟弟。以正家风,以慰扬州英魂。”
谢玉衡微眯起眼,好一招以退为进!
若池观旭辞官,那么大梁的丝绸出口,全然掌握在池家之手不说。
朝廷还少了个人质,扣押官员在京合理,扣押商人......
那就是送上乌孙昆莫手里的开战理由。
除非大梁闪击乌孙,把乌孙给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