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郎指着妇人骂道,顿时吸引来无数视线。
就连那马车的车帷也悄然掀开。
妇人匍匐在地,用袖子捂住脸瑟瑟发抖,生怕马车里的视线投射在她身上。
她的松儿,那般天资聪颖,才华出众,受上京城多少贵女喜欢。
怎可让人知道,他的母亲是这般模样,岂不叫同窗取笑?
一劲装女子路过,蹲下身好心帮货郎捡东西,实则小声同妇人说了一句话。
马车里,卢沛然嘟囔道:“表兄,这市井小民之间的争吵,有什么好看的?”
江济舟折扇往他头上一拍。
“你懂个屁,为官者就得贴近百姓的日常生活,不然给你个案子,你都不知道咋判。”
“啊——死人啦。”
车窗外忽尖叫之声四起,夹杂着货郎有点懵又惊慌失措的声音。
“我没碰她,没碰她,人不是我杀的!”
池松蹙眉,透着那挑开的车帷往外一看,险些令他睚眦欲裂。
那自裁的妇人......正是他娘。
母子二人时隔近三年,眼神穿过人群遥遥对视。
妇人身体不时抽搐,涌出更多的血,只是嘴巴一直蠕动着,反复说着:“不要,不要。”
还是很快就没了气息。
卢沛然看着泪流满面的池松,惊讶问道:“池兄你这是怎么了?”
池松神情木然转过头,张了张口,声音梗塞得不像话:“去看榜吧,你不是想快些知道吗?”
“也不是很急着看啦,池兄你真的没事吗?要不找家医馆瞧瞧?”
卢沛然挠挠头,属实不是很放心池松这副模样。
一旁的江济舟嘴角噙着趣味的笑,看着池松挑开帘子,吩咐车夫赶快些。
江济舟轻摇折扇,笑眯眯故意道:“沛然啊,上次曲江宴你的诗作真是一绝。”
“想来此次会试排名,在我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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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哪里,表兄过誉了,那日只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罢了。”
卢沛然垂眸,不自然的扯着衣袖。
有趣,着实有趣,江济舟目光游移在马车内两人身上。
待江济舟一行到延禧门前,正好赶上张贴最后一张杏榜,亦是本次会试的前十名。
红纸墨字的榜一经贴出,众文人哗然。
“江陵侯的会元,这怎么可能,莫不是有什么内幕?”
“是啊,其师可是兵部尚书呢,这里边指不定有什么弯弯绕绕的东西呢。”
“放你娘的屁,你没参加曲江宴啊?那日江陵侯所作之诗,换你,你能作得出来吗?”
文人们各持己见,就地开启骂战。
倒也有那脑瓜子灵活的围观之人,眼珠子一转提腿往外跑去。
在路上租条骡子,就直往司府报喜去。
没曾想扑了个空,司大人上朝去了,至于江陵侯一行嘛......去看抄家的热闹了。
那人怔了片刻,又立马骑上骡子往盛家去。
盛氏的抄家已进行到尾声,往日里丫鬟婆子环绕的贵妇人,个个戴上脚镣,被差役催促着上路。
“盛氏已够富贵了,真搞不懂为何还要弄出这等事来。”
谢竹书眉毛拧成麻花,这属实让他羞于开口,怎会有男子对小女娃娃有那种感觉......
谢玉衡起身伸了个懒腰,懒洋洋道:“人心不足蛇吞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