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年在江陵多数是清明前后偶有小雨,过后晴空,直到端阳时前后才有如此大雨。
谢明礼目送自家妹妹和司大人离去,转身回院写信。
趁现在水位未涨,得赶紧差人回江陵问问,家中可有异否?
.....
兼职黑心学政的庄昀打着哈欠,刚出贡院就被人堵了。
马车内,气氛一片凝重。
庄昀眉头紧锁,困意早就飞到九霄云外。
这是他上任荆州郡守的第二个年头,如若真发生水患。
哪怕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发生,事后抢救及时,依旧会被闲出屁的御史参上一本。
车外哗啦啦的大雨,提醒着庄昀时间紧迫。
庄昀一咬牙,道:“我信司大人,若无水患,责任全由庄某一人承担。”
谢玉衡把玩着腰间红玉,全当是背景板。
人小言轻,是她,也不会把五岁稚子的话当真。
司远道没好气的哼了一声,到底没说是谢玉衡观星所察。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没有水患,他好歹可以抵挡住流言蜚语的压力,大不了不回朝廷,当个普通老百姓。
玉衡不行,他还小。
若真有水患,届时再表明也不迟。
二人又交谈了一些,防范水患之事,直到马车停在府衙前。
庄昀挥手制止了要打伞的随从,直接顶着大雨快步跑进府衙内。
谢玉衡放下车帷,擦拭掉吹进来的雨滴,赞道:“庄大人倒是个好官。”
“他啊,家中陷入党争,被楚天辰流放到交洲西南一带。被陛下救下时,全家就剩他一个了。”
司远道目光没有焦点,似在回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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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种程度上,他和庄昀小子有相似之处。
......
临沅的暴雨一连下了三日,依旧没有停歇的意思。
谢玉衡披着蓑衣站在城墙上,城下已经搭起一个个窝棚。
这些都是家在地势低处,已被洪水淹没了无处可去的村民,不时有百姓痛苦的哭嚎声。
尽管庄昀提前做了准备工作,可不是人人都信他。
总有些犟种死到临头才幡然醒悟,自私自利,留下生者悲痛。
容时替自家主子撑着伞,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沅水边上。
水位再涨,临沅城危矣!
“现在几时了?”谢玉衡看着远处,顶着暴雨搬运沙包的神武营将士。
其中一位士卒,该是战场上落下了残疾,脚不太方便依旧咬牙扛着沙包。
容时在心里粗粗估算了一下,回道:“该是近午时了。”
“让大哥他们找城中酒楼借些人手,替将士们下碗热汤面。”
谢玉衡递给容时一个金质长命锁,这是前几个月大哥补给她的,大哥一看便知是她。
容时接过,犹豫了片刻还是道:“公子,您一人注意安全。”
然后把伞交给谢玉衡,戴上斗笠跑进雨里。
朱雀站在谢玉衡肩膀上,抖动一下有些湿意的翅膀。
“叽叽叽叽?”军中不是有干粮吗。
“你也说了是干粮,那东西吃多了对身体能好吗?”谢玉衡撑着伞往城下走去。
现在的干粮是一种名为糗的食物,将米面炒熟之后,加水搅拌,捏成块晒干,形似锅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