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其他大梁将士,表情都有些呆滞。
在他们眼中,江陵侯是文武双全的,是别人家的孩子,是玉衡星转世天生的当官料子。
可似乎他们也忘了,江陵侯也不过双十弱冠之年,还是个刚刚长大的孩子。
自幼离家千里之外,身为谢家家主,既要操心族中事务,还得肩负为先祖谢谦翻案的责任。
在朝为官,难免有意见相左之时,或被人弹劾,或不被人认可。
到底是怎样的一颗心,支撑着她一路前行,风雨无阻。
当然是红心,除了死人,没有人心不是红色的。
谢玉衡站在檐下,举目望着夜空中的那一轮弯月。
清冷的光辉,从古至今,从不曾变。
‘愿华国青年都能摆脱冷气,只向走,不必听自暴自弃者流的话。’
‘能做事的做事,能发声的发声。’
‘有一分热,发一分光,就像萤火虫一样,也可以在黑暗里发点光......’
她垂首看向自己的双手,满是鲜血,可那又如何!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听闻谢玉衡赴宫泽勇四之邀品酒,一路快速赶来的楚珩,看着檐下那道身形。
看着她合掌做喇叭状,凑近唇边高声呐喊:“有何可悔,有何可惧——”
似要喊破九天云霄,喊破黑夜,当即迎来黎明。
楚珩良心抽痛,他的小福星疙瘩到底还是个孩子。
亲手布下亡国灭种的棋局,与千百年来传统道德背道而驰。
许是也会难过,也会纠结,也会在夜里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说到底,还是为了大梁,叫人如何能不心疼。
他檐下走去,想拍了拍小家伙的肩。
想告诉她之后的一切,都让他这做皇帝的来。
他年纪大,杀过的人多,不在乎再多几十万个。
怎知,谢玉衡看见他后,下意识也抬脚往外走......
可缘侧之外,并不同大梁一样有台阶,是悬空的啊!
楚珩及其他默默关注着江陵侯的大梁将士,皆是大惊失色!
“政安小心!”
“侯爷小心!”
陈秋本是站在谢玉衡身后一步外。
刚被谢玉衡出品的沙子吹进眼睛,可不就揉眼睛去了。
哪知这么一分神的功夫,差点给他吓得魂魄出鞘。
这要是栽下去,不得疼好几天!
好在,千钧一发之际,朱雀不知从哪窜出,稳稳将其接住,当了肉垫。
众人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纷纷围上前来,担忧看着谢玉衡。
楚珩瞪陈秋一眼,“这是怎么一回事?”
“咳,这个......”陈秋摸了摸鼻尖,有些心虚。
毕竟若非他揉眼睛去了,也不会没能第一时间注意到小黑心的异样。
他的声音听起来,底气不足,“应该可能大概,或许是喝醉了?”
楚珩忍着想踹他一脚的心情,正想让军医来看看。
就见谢玉衡缓缓睁开眼,嘴唇微动,“大梁不会重蹈覆辙。”
楚珩哄小孩似的开口,“好好好,知道了。”
“政安乖啊,先伸手让军医看看。”
其他将士:“……”
果然传言江陵侯乃陛下的私生子,并非空穴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