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入大梁的质子人选,竟是夫余太子,李炽。
夫余国,皇后之位空悬。
而太子李炽,乃冠绝六宫的皇贵妃所育。
若夫余真心投靠大梁,其诚意可见一斑。
不知何时走到她身后的司远道,一手端一碟八珍糕。
将其中一碟,放到谢玉衡案上,端详其手中公文片刻。
老者缓缓启唇,语调沉稳而深邃。
“玉衡觉得,夫余归顺大梁之心,其诚意能有几成?”
“十成。”
司远道闻她此言,不禁也生起几分好奇。
“哦?夫余皇室在徒儿心中,竟享有如此高的评价?”
少年轻笑一声,合上公文,转头看向身侧老者。
“东匈奴向西扩张不了,往北是更冷的极寒之地,不利于牧牛羊。”
“而夫余位其之东,兵力又不如东匈奴,还与扶桑隔海相望,已是两难之境。”
“现又与我国接壤,夫余被他国吞并,是迟早的事。”
谢玉衡话音一顿,眉眼之间的笑意更深了些。
她继续道:“当然,若其非投靠之心有异,大梁亦可将其打到十成十真心。”
正在吃八珍糕的司远道,一噎。
他就不该对这小家伙的‘道德素养’抱太高期望......
泱泱大梁,礼仪之邦,邦!邦!邦!
见其面色有异,谢玉衡及时倒了茶水递上。
待司远道接过喝了大半,缓和过来后,才扫了眼桌上的八珍糕。
她用干净的手帕包起一块,掰开一角扔入口中,细细品尝。
各种混合的药材味,夹杂着蜂蜜的清香,在舌齿之间绽放。
算不上多好吃,只能说是一般,但惟胜在一个健康。
谢玉衡睫羽微垂,视线落在装八珍糕的掐丝珐琅菱花口碟上,温声问道:“可是太子让人送来的?”
“嗯。”
司远道点头,看向谢玉衡的目光,慈爱而温和。
不论是徒儿,还是徒孙,都是极有孝心的小家伙,着实可心!
师徒二人就着八珍糕,闲聊一二太子的学业近况,又将话题转回夫余之事上。
“若与同夫余、西鲜卑联合,对东匈奴发兵,玉衡觉得何时动手为佳?”
谢玉衡思忖片刻,望向司务厅正中悬挂的舆图。
“今年晚春之际,最为合适。”
少年坚定的声音,落在司务厅厅内。
其他埋首于公务的官员闻言,纷纷投来视线。
其中,不乏不赞同的目光,只是碍于谢玉衡身份,不敢明言。
现今,大梁四处开战,军费开支巨大。
若遭西匈奴与夫余同时背叛,重现去年大军临城之境,亦无不可能。
谢玉衡仿若未觉,淡然行至舆图前。
她拿起一旁放置的六棱铜殳,往舆图上扶桑所在的位置一指。
“倘若去年年末所抓捕的扶桑俘虏,所言无误。”
“以其之猛烈攻势,不能判断出,其国内火焰山,将在近几年喷发。”
“我国现虽东防扶桑,南伐掸国,西收乌孙与伊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