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千年以来的陋习,仅凭一己之力,许是难以彻底抹去。
可若是,有一名女帝,还有一名女太傅呢……
她还年轻,未满二十。
小太子尚且年幼,未满五岁。
在沉睡中死去,还是短暂的清醒后再赴死,她不知到底,哪个更加残忍。
只希望,天下女子,可以她为前进的方向,自立自强。
为自己撑起一堵坚墙,抵住所有风浪。
哪怕……清醒后,又恢复原样,至少后世人也有努力的方向。
此次,君臣博弈。
若赌赢了,她必尽此生最大能力,匡扶大梁做大、做强、做列强。
为大梁的女子,劈出一条路来。
况且,已有女子明算科在前,再往后……她自有请君入瓮的计划书。
阴谋的最高境界,是阳谋。
这盘棋,她已经下了十八年,怎么可能会输!
便是输了又何妨,大不了真的篡位咯,反正热武之下,众生平等。
就是……于先祖的名声,可能不太好听,她也不想一生被拘于一处。
不知江陵侯心下在想什么,反正太医杜笙,现在脸上表情挺复杂的。
一会儿纠结,一会儿疑惑……
这不,把完左手,把右手,望闻问切都走了一遭,又双把上了!
看太医这模样,旁边官员,小声嘀咕,“江陵侯,该不会没得治了吧……”
几乎是话音落地的同时,就被楚珩狠狠踹了一脚。
天子双目赤红,大声怒吼,“滚!”
“陛下恕罪,陛下恕罪!”小官磕完头,连滚带爬出了大堂。
我滴个老天爷,曾有坊间传闻,江陵侯乃陛下的私生子,该不会是真的吧?!
正想着呢,迎面又见皇后太子,及好些个朝中大臣往里走。
小官忙不迭又跪下见礼,可惜,无人在意,都挂念着江陵侯呢。
司远道一见到地上那没有生气的人儿,就忍不住老泪纵横。
“你这小家伙,说好要给为师养老送终的!”
中年丧女又丧妻,好长时间,司远道都像行尸走肉一般。
陪楚珩造反成功,初任户部尚书,掀翻了楚天辰的政权,大仇得报,可每日依旧郁郁寡欢。
楚珩怕他辞官后,会想不开追随妻女而去,便一直压着,不同意。
直到那年陈秋从江陵回京,眼见某小孩有长歪的迹象,楚珩这才准许其辞官。
既可以谢玉衡套住司远道,待他日谢玉衡入朝为官,司远道亦可回朝。
同样的,亦可给予司远道,继续活下去的盼头。
可眼下……
楚珩抬头望向房梁,将眼底湿意强压下去。
杨成务也无声拍了拍司远道的肩,“会没事的。”
就在这时,谢知意拎着药箱,与谢庭江等人,也入了大堂。
还有一身是血的谢明诚,也不知刚从哪处厮杀下来。
见小妹如此模样,陪伴他多年的横刀,叮当一声,落地。
他大步上前,再上前。
看着杜笙正在把脉,想问又怕打扰其判断,只得干巴巴向楚珩行了个礼。
没有感情,全是肌肉记忆。
倒是谢明礼,趁此空隙,似无意往谢庭江夫妇二人处,睇了个眼神,又恢复原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