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了眼桌上的账本,谢如月道:“脸上受了伤,怎不早些休息?”
“这些账本也不急着对,等伤好了再盘,也是一样的,。”
林金花摇了摇头,道:“左右也是睡不着,倒不如看看账本打发时间。”
“倒是主子,这是刚从隔壁回来?可要用点夜食?”
林金花一手持笔,一手按着账本,她侧首看向谢如月。
其极力掩饰着,眸中翻滚的情意。
可是,谢如月十岁出头,便敢毒死祖母。
心思聪颖,非常人可比,加之多年相处,又怎能察觉不到呢?
谢如月叹了口气,举步上前。
抬手欲看其伤处,到底如何。
哪知林金花,先一步偏开头,低声道:“奴婢身脏,主子还是别碰的好。”
“你这话,我惯是不爱听的。”
谢如月将她手中的笔夺了去,往笔搁上一放。
林金花低垂着眉眼,并不将笔抢回。
“唉。”
谢如月叹了一声,拉来旁边的圆凳,坐至她身旁。
“男子有很多女人,便是风流。女子,为何不可?”
“你且看许律他妹妹,而今在江陵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女商人。”
“前几日我才收到她的来信,说是新收了个西域少年,粘人得很......”
“在江陵,有谁敢说许吟秋一声脏不成?”
“还不是如赞男子一般,称其风流女佳人。”
林金花苦笑道:“可我与许小姐不一样,她是乐在其中......”
谢如月拉过她的手,正色道:“世间女子清白之身,被男人碰了,便是脏了?”
“那我且问你,脏的到底是何人,何物?”
左右不会是女子本身。
就像一张白纸上,滴了一团黑墨。
不是纸本身黑,而是墨黑。
林金花愣愣地看着她,眸中的情意,再压制不住,几乎要浸出眼眶。
可这回,却轮到谢如月偏开头去。
她叹道:“你的心意,我,知晓的。”
“只是抱歉,我不想成亲,并非是因为喜欢女子。”
“我喜欢绣艺,想将师父的手艺,发扬光大。”
“想为家主,尽一份绵薄之力。”
谢如月忽地笑了一声。
“虽说家主也是男子,可我总觉得,他与别人是不一样的。”
家主,会自己出钱贴补谢氏书院。
让每个来月事的姑娘,月事前后,都能在食堂领到一份红糖姜茶。
若是初潮的姑娘。
学院中,还安排了温柔的大婶子,教导如何使用、制作月事带。
另还教,如何清洗私处等等......
而玉昭堂年底的分红,族中女子也都是有的。
且以劳划分,多劳者多得,不是以男女性别之论。
若族中女子出嫁,婚后有生活不幸者。
族中便是赔钱,也会支持和离回家。
咱族中有田有钱,养得起自家姑娘,也不觉得和离丢人。
倘若夫家不好好待之,保准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是以,江陵女子,多数想嫁入谢氏之族。
倒也不是谢氏男儿,个个优秀异于常人,才华横溢。
实在是,族中福利太好,太把女子当人看。
而这一切,皆源于千里之外,远在上京的谢玉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