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金花听后,垂下眸。低低道:“主子无需道歉。”
“本就是我僭越,生了不该有之心。”
被生身父亲,当做货品一样交易,她本早已麻木。
可当有一日,有人仗义执言,路见不平,试图制止林梓的恶行。
无论对方是男、是女。
于她而言,都像是一缕暖辉,短暂地驱散了黑暗。
后来如月托江陵侯,将她从烟柳之地赎出。
此后,终得以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她如何能克制,这份情意。
只是,世人对断袖都颇有微词,更何况是磨镜......
略带尴尬的沉默,在室内铺陈开来,围绕二人周身。
良久,谢如月开口道:“以前忧心你,思及林家之事,会伤心难过。”
“倒未曾问过你,可要将名字改一改?”
林金花摇头,道:“我娘,也姓林。”
“不过,她在我五岁的时候,突然就不见了。”
“村里人都说,她跟货郎跑了。”
“我倒真愿如此,至少她还活着......”
闲话剪烛间,不知时间流转。
好在俩人,一人是掌柜,一人是顶尖的绣娘。
皆不用,如官员小吏一般,每日晨起,按时点卯。
梨花淡白柳深青,柳絮飞时,花满城。
可惜满城的春色,在京的官员们,一个月也就几日可以欣赏到。
这不,三月初五,清明假期完。
一个个身着绯袍、青袍的官员。
就着清晨微凉的风,打着哈欠,往宫城而去。
今日逢五,六品以上京官,得上朝!
谢玉衡入了垂拱殿。
多年过去,她左右之人,依旧是原来的人,未有改动。
朝臣见礼后,谢玉衡先行出列。
再次汇报,巡视幽州之事宜,及换民之策。
翩翩少年,玉树兰芝。
不少大臣在心里琢磨,今年年底,吏部考核之后。
这位天子宠臣,又该调往何处。
官职越往上走,越难升迁。
若无空缺,就只得苦熬。
各部尚书,除了吏部尚书纳兰危止,和刑部尚书。
其他人,头发皆已花白。
想来十年之内,朝中必有大的调动。
但,谢玉衡明年会去往何处,各大臣百思不得其解。
思绪间,谢玉衡已回到队伍中。
余光看着身旁的少年,吏部左侍郎,心下泪流满面。
当年这娃,站在朝臣中,离得远的都瞧不见。
而今,竟比他还高......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谢玉衡刚站定没过一会儿,礼部尚书叶仲良,持笏出列。
老头见礼后,沉声道:“昨日,凉州边境递来折子。”
“言:乌孙于二月中旬,至凉州边境。”
“欲呈国书,参加年底的万国商会。”
此言一出,群臣皆是莫名,自然也包括楚珩。
楚珩看向池观旭,朗声问道:“池卿,你可知此事啊?”
池观旭忙不迭出列作答,“回陛下的话,臣不知。”
“臣,年事已高,并不参与丝绸贩卖之事,未与乌孙有丝毫来往。”
他低垂着头,高台之上的楚珩,看不清池观旭是何表情。
楚珩挥了挥手,旁边的太监见此,出言让池观旭回去了。
明为询问,实则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