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哥。”
白一敲门进来。
他握着书房门把手开门的几根手指都有被烫伤烧红的未结痂的疤,手指比起另一只手偏肿。红肿的伤口混淆在他本来就偏黑的肤色里,不仔细看并不能够看得清楚。
薄时漠站在书房阳台。他一手曲着随意搭在阳台的围墙上,一手两指夹着冒着点点火星的烟,慢慢被吐出的白色烟雾顷刻已经被秋风吹散,他扭头俯瞰底下的前院,背靠在落地窗的窗槛上。
最后的秋风不断吹拂撩拨起他大衣的衣摆,他腰上没绑系打结的黑色腰带随风肆意甩飘发出不算隐秘的拍打风声的动静。
“事妥当吗?”
他的声音阴沉但被风声吹散。听在白一耳朵里只能算是喑哑。
“已经按照您的意思,把李辉伪造的那些证明您无罪的证据扔在大火里烧毁个七七八八,我反复检查过那些证据没办法再播放之后才离开现场。”
“警察也已经把烧毁了的录音笔和录像带从现场拿走。”
薄时漠大拇指和食指指尖轻轻摩挲。他眸子慢慢抬起来去看空中无形的风,风刮得并不温柔,挠的他脸颊刺痛。
这意味着凌夏浔就不可能再证明那些证明薄时漠无罪的证据是伪造的。这件事就算是到此结束了。
风越发是锋利。
薄时漠把烟扔在脚下踩灭。
他转身走进来坐在书桌后的老板椅上。然后从抽屉里拿出来一份文件夹递给白一。
“把薄氏留下来的资金都转到琛芫的账号上。”
“是。”
白一接过。
“我已经按照您的要求提交材料申请上市,估计最快明天就能有结果。”
“嗯。”
薄时漠靠在老板椅上来回转动,书桌的左上角放着陆相挽十八岁穿校服的照片。他眼神慢慢偏移在其上,眼眸的颜色渐渐暗沉下来。
白一还有事要汇报。
“漠哥,刚才老夫人又来了。”
宋慧琴因为薄时漠做主宣布薄氏破产已经抓狂了好几天,每日拿着刀子指着自己的脖子站在山脚下的入口要见薄时漠,都是白一做主给她发射泡了迷药的暗针,让人给送回去。
薄时漠压低眉眼。
他对宋慧琴还没有耐心到可以关心她的死活。
“以后她来不用告诉我。”
“是。”
他伸手搭在桌上,指尖无序地在桌上轻敲,‘哒,哒,哒’的声音忽快忽慢没有节奏。
“凌夏浔那边什么动静?”
“人还在苏林别墅,探子说没见他出远门,应该没什么动静。”
“陆相挽呢?”
“太太还在苏林别墅。”
白一站着,可以俯视到薄时漠看向照片的眼神。乍看他眸子里狰狞阴鸷,但仔细瞧又像是落水求救不断拍打水面的双手,激烈得挣扎起伏拉扯。
从不断求生挣扎走向不断失望最后被突然溺亡,所有的光明都已经被他越走越近的黑沉沉的眸子吞灭,顷刻没了影子,是一片寂静失神。
白一对薄时漠隐瞒他告诉了陆相挽当年所有事实至今,也没对薄时漠说过陆相挽当时有多崩溃。
他不敢赌自己告诉薄时漠的代价是什么,也不敢不告诉陆相挽可怜的真相。
他能做的就是重新撮合她们。
然后弥补自己撕开的口子。
“漠哥,要不要我现在就去把太太接回来?”
薄时漠收回眼神。
他往后靠在椅背上,闭眼伸手捏自己两眼之间的鼻根,他现在一思考和陆相挽的事,脑袋就酸痛的厉害。
他和陆相挽走到今天,已经根本不是她离他近远的问题。薄时漠觉得烦。
“不用,等琛芫先上市。”
薄时漠躲避,他想先拖着。
琛芫上市和接太太回来,白一不觉得冲突和妨碍。琛芫上市之后,他怕有人会狗急跳墙,他们又正好留人质在他的手里。
白一略微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