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寂州拉住她的手,扯住她要往外迈的步子。她踉跄几步被拉着背靠在他怀里。他的手臂环着她的腰突然收紧,微微弯腰用脸颊反复得蹭她的耳朵。
耳朵是她的敏感点。
此刻正暧昧得发痒。
“以前的事是我的错。”
许懿有点呆愣和惊喜这句话的出场。
他软绵绵的语气,她不知道到底算不算是真的在道歉和求饶。但她就想这么算了罢,不用再多想,她可以趁此机会提出离开和离婚,然后让彼此都放过彼此。
对她来说,确实只有放过才算是他们之间唯一的解。而他们不回头的最优解已经错过了。
许懿曾经很恨他,但事实证明恨他太过于折腾自己,国外那几天她恨意最滔天的日子里,她甚至幻想过亲手杀了他,走火入魔得想,很想。代价是她不断失眠的夜晚,和白天黑夜高烧不退的,浑浑噩噩的噩梦。
所以,他们之间若能走到这一步作为结局对她来说,不论好坏对她都已经够了。
时间流逝过去,她伸手试图拉扯解开贺寂州用手臂打成的死结。可贺寂州抱着她不动,她以为这是贺寂州在暗自对她最后的拥抱和告别。
所以她默许了。
直到好久之后,他这才松手把人转过来,和许懿面对面拥抱。
他带着指导着许懿的手环抱他的腰。
自己也抱得很紧。
许懿并不适应和他保持太久的亲密距离。她渐渐好像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这个拥抱太牢固,贺寂州没有松手的意思。
他们分明要提出离婚才对。
她开始挣扎,她要贺寂州松手。
贺寂州抱着她不放,在许懿左右挣拧的动作下,他终于开口说话。
“你要是还生气,除了逃跑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我的要求只有一个,婚礼必须办,我们也必须继续做夫妻。”
他的声音还算是温柔缓慢,但每一个字都透着冥顽不灵的坚定。他细嚼慢咽出来的每一个字的嗓音明明都很动听,但连起来的每一句话的意思都让人觉得恶心想吐。
许懿还真以为是自己把他骂醒了,她还欣喜自己这番话怎么就没早说,他怎么就突然就回头是岸了呢。果然,人,是不会轻易改变的。
她脑筋转的慢,从呆愣惊讶的眼色里脱变出来,因为听明白贺寂州什么意思,眼里开始更加失望。
她突然冷笑,哈哈大笑。
推着贺寂州的腰用力要将两人分开,因为力气比不过而不得,就在贺寂州皮鞋上用力踩一脚,猝不及防推开贺寂州之后,她倒退着转过身,跑出这间祠堂。
只要几步,她已经站在了祠堂外,一片终于见得到光明的大地上。她仿佛被掐紧的喉咙得到了喘息。
贺寂州隐在祠堂的半黑暗里抱着单脚蹦蹦跳跳,样子很是狼狈。他抬眼见人在祠堂外,快步走出来和许懿靠近。
他往前走一步,她就往后倒退一大步,和他拉开距离的同时,她大声呵止他别在往前。贺寂州谅她也跑不出州庄,逮捕也很容易,最终两人都一前一后都止步。
许懿真诚发问。
“你爱我吗?”
贺寂州没有给她答案,他的眼睛里在犹豫。
就如白年年说得那般,她在他心里始终站在不清不楚的位置上。他分明只要她,也分明只有她,可他偏偏对他许诺不出来一个爱字。
他们眼神反复交错再交汇崽交错,贺寂州不敢去看她,所以许懿立马就懂了他不爱她。
天上恰巧开始落下蒙蒙细雨。胡乱卷来的风暴刮的树叶沙沙作响,呼啦啦的风充闷着耳朵。
许懿犹如站在地狱里,背后寒风阵阵。眼前跟蒙着帘子似的,她已经看不清贺寂州的人脸和他窝藏在更深处的肮脏的人心。
“贺寂州。”
“如果你对我从前遭遇的一切伤害感到抱歉,那你现在施加给我的新的伤害又算什么?”
“用现在的伤害来弥补以前的伤害。”
“然后再用以后的伤害来弥补现在的伤害吗?!”
许懿忍了许久,她眼眶里豆大的眼泪在越发势大的雨里头混着雨水流下。
就连声嘶力竭都只是为了掩盖自己的抽噎和哭腔。她心里的郁闷和气愤根本就憋不住,她愈是不管不顾得宣发自己的恨,她心里的痛就被无能得拔的越开。
可笑她那一点点自尊在这偌大的欺凌面前早就是可有可无,从头到尾只有她自己一个人被迫在乎,和被迫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