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事交代下去都是这样,那有什么理由不用他?
顾佐没做多想,也很配合,“景侍从不必担心,我会交代下去。”
“多谢顾少府,其他的话,便也没什么了。”
正事谈完,他们又开始说些别的,
“听闻一共是三十万两?另外的十万两拨去了书院?”
“不错。”
“这个陈泰,没曾想是这样的人。”汪献摇头,“我一直还以为他清正廉洁呢。这样的话……估计那四府三州的知府知县都要受其牵连。”
有一少监插话,“何止啊,此事牵涉原来礼部林尚书的次子,我听说费子充都因此被皇上申斥。”
“费子充一般不会如此糊涂。此案涉及民情,而皇上又最为看重此节,其他一些小事还能求情,这类大事怎可能还踌躇难决?”
……
周铮也在和顾人仪说同样的话。
顾人仪原本是费宏从四川带出来的,他还是了解了一点的。
当初他进京路上,一定要向皇帝禀报北直隶各县百姓生活的惨状,最开始的时候费宏就不太同意。
理由当然还是那一套,官场之上,不够圆润是不好的。
顾人仪叹气,“子充公为人正直,为官勤勉,便是有的时候总有顾忌。”
说的不好听一点,就是正直而略微软弱。
周铮笑说:“这才是大部分人。有几个是如你顾义山一样,当起官来跟不要命似的?也就是碰着当今天子是圣明贤君,否则你那仕途还不是得布满荆棘?”
顾人仪被‘揭了底’也只能笑笑,他们原本是好友。怪脾气对怪脾气,要不是他周铮也不会获得良乡知县的位置,后面一连串的遭遇就更不提了。
“对了义山,你今日怎么想起到少府来了?难不成陛下明确了你的新职?咱们以后又可以同室而处了?”
“是可以同室而处,不过不是在这里。”顾人仪先卖了个关子。
正说着,顾佐走了进来,那边的事就是收钱嘛,简单,所以倒也没耽搁太久,“义山,藏书园的张池和我讲,你近来是日日造访他那里,怎么今日不去了?”
顾人仪瞥了一眼周铮,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是问顾少府要人来了。”
“喔?”
“要谁?”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周铮周郎中?”
“是。”
周铮心想,坐到现在半个字都不吐露,这是故意让他惊讶的,迎着顾佐疑惑的眼神,他也只能摊手,“顾府,他还没说,此事下官也不知。”
“还是在下来说吧。陛下已经有了旨意,命我选派数名青年官员出海为使,一是宣扬国威,二是探访海外各国民情,三是代表朝廷为各路商队正名。我头一个便想到了周铮。”
顾佐一听脑袋瓜子就嗡嗡疼,“出海为使?那么周郎中这一去不是得一两年?”
“不止,”顾人仪说得很平静,“海上风高浪急,分布于岛屿上的诸国又多蛮夷,说不准……还回不来。”
顾佐肃然起敬,他没想到面前的人竟然是存了丢失性命的决心。
但是吧……
“义山你也真会想,京城规划司的司正宋衡刚刚被调走,我本来还在苦恼无人可用,这倒好,你还要要一个人。”
“若是实在不方便……”
“喔,不。”顾人仪立马摆手,“既然是陛下下旨让你挑人,你还是带走。我这里,再想办法吧。”
话是这么说,但他也还是一脸麻烦样。
周铮才发懵,几句话的功夫他就得跟着去海上飘荡。
“怎么忽然要出海为使?陛下这是要仿郑和旧事?”
顾人仪也说不准,“陛下用意一向高远,此次也必是如此,等我挑好了人便入宫陛见,想必陛下会交代的。”
他们在这里聊着,外边儿忽然传来一声兴奋的高呼。
接着就有人冲进来向顾佐告歉。
“怎么回事?”
“是,是张园正来了。”
那个高呼的人就是张池,一路奔过来,嘴角都笑到了耳朵根子了,略微还有些得意忘形的说:“听闻有十万银子入账,属下是从藏书园一路飞奔而来!顾少府,属下唐突了,主要是正好缺一笔银子翻新一部分书籍,这还真是瞌睡了给送枕头,陛下这贪官抓得好!哈哈!”
等他说完才发现自己的领导有客人,于是脸上的表情立马顿住,老老实实又回到外边儿重新走一遍,“下官张池,求见顾少府。”
“装模作样。滚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