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发问,让谢司珩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明显的僵住,但很快,他苦笑一声:
“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父皇。”
圣上哼了一声——知子莫若父,谢司珩是他的儿子,他还能不知道?
谢司珩自从生病以来,一是身子不允许,二来也是因为他那性子本就不喜欢关注外头的事情。
更何况,这图纸既然是孟家的,又怎么到了谢司珩的手上?
江揽月最近去了瑞王府帮着儿子看病,又是从孟家出来的,这件事儿除了她之外,不做他想。
对于江揽月,圣上的印象十分不错。
她聪明谨慎,但更要紧的是有一身救命的医术。
先后救了长公主与太后,被封县主,但观她之后的言行也并不因此而倨傲跋扈,是个难得的好姑娘。
但如今知道这图纸果真是江揽月拿给儿子的时候,心里却有些不舒服。
“上交图纸固然是好,但她明明可以直接交给朕,为何要去交给你?
她是不是还记着与孟家的仇怨,想借你的手报复?那丫头聪慧,又在孟家五年,说不定看出孟淮景跟太子有联系。”
此话一出,谢司珩便皱了眉头。
帝王总是多疑,纵是父亲也不免于俗。他之前想隐瞒江揽月在这其中的作用,便是担心父皇误会。
可终究没有瞒住。
他一点儿也不愿意父皇误会江揽月,闻言急忙反驳:
“谁都知道我是个病秧子,即便是江揽月想寻一个帮她报复的人,也不应该是我。”
‘病秧子’这话虽然是实话,但圣上不爱听,急忙呵斥道:
“说什么呢!你是大宣朝最尊贵的皇子,还能轮到谁看不上你?”
谢司珩嘴角微扯,笑容里带着淡淡的苦涩,继续道:
“总之,江揽月绝对没有那个心思。”
“那她为何要将这图纸送到你那里,而不是直接送到我这儿来?”
见父亲还是介怀这事儿,谢司珩担心他因此对江揽月生出芥蒂,索性道:
“江揽月可是在您面前提过,说怀疑赛华佗霍老前辈的死,似乎不是意外?”
“不错。”
“她之所以将图纸送到儿臣这里,是因为发现了一件事情。”
谢司珩犹豫了一下,可是看到父亲紧皱的眉头,还是选择继续说下去:
“之前虽然为儿子诊治的人也是她,可是中间还隔了一个孟淮景。这五年来,儿臣的身子时好时坏,原本儿臣以为,这就是儿臣的命数。
但,前些日子江揽月亲自帮儿臣诊脉,才发现了这其中的蹊跷。”
圣上不知道这事儿怎么又跟儿子的身体有关系,但听到这里,心中却瞬间便是一窒,着急的问道:
“什么蹊跷?”
“江揽月到了儿臣的瑞王府,带来了这么多年来,她为儿臣所开的药方子的备份。
她将这备份,与王府中留下的备份一比,发现这么多年来,原来孟淮景一直在篡改她为儿臣开出的药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