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不满之情溢于言表,京兆府尹不敢耽误,连忙将手里拿着的东西,双手奉上,边道:
“皆因为今日接到了一个不同寻常的案子。”
一旁的内监连忙接过,递给圣上。‘
圣上展开看了,只见这诉状上头写着许多孟淮景的罪状。
桩桩件件有理有据,其中最令人瞩目的一点,自然是宠妾灭妻,意图谋害嫡妻!
光是看着这诉状,倒像是亲眼看着孟淮景想毒计、江揽月无辜受委屈似的,很能打动人。
待全部看完,圣上怒不可遏的同时,竟然又对这写诉状之人起了爱才之心。
但眼下要解决的还是眼前的事情,圣上看完,不觉得有什么为难的地方:
“事情到底如何,查清楚了,该怎么判,便怎么判就是了。”
他之前没有顺势应了江揽月的请求,赐他们和离,但是又不代表自己不同意他们和离,否则也不会收回当初的赐婚。
想必江揽月正是明白了这一点,才敢这样闹。
而孟淮景——经过这一件事来看,圣上越发断定,这就是个蠢货!
但凡明白了他的意思,江揽月提和离的时候便不应该再拒绝了,毕竟已经靠着人家保下孟家了,如今也才能继续在那大宅子里住着。
然而依着如今此事居然需要闹到衙门里来看,这孟淮景不是贪,就是蠢!
圣上说的简单,京兆府尹却流下了一滴冷汗,苦笑着道:
“圣上此案……此案是妻告夫啊!因着这‘苦主’是圣上前些日子亲封的县主,微臣拿不定主意,才匆匆进宫,请您圣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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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上一顿,想起来。
在大宣朝,妻告夫,无论丈夫有没有罪,一旦官府受理开庭,都要先判妻子杖刑二十!
二十刑杖,别说是深闺的贵妇人,便是普通市井中身强体壮的妇人也经受不住,打完等于要了半条命。
京兆府尹说自己拿不定主意,也情有可原了——毕竟要是打,那可是他亲封的县主。
几板子下来,将人打坏了,太后的病谁来治?
但是不打,视律法为何物?
圣上眉头紧拧,一时也觉得此事有些棘手了。
正烦恼间,一阵咳嗽声将他拉了回来,圣上紧张的看着自己儿子:“珩儿,你怎么样?”
“儿臣没事。”谢司珩摇了摇头,又道:“就是看见父皇忧心,儿臣也着急。不过,方才儿臣倒是有了一个主意。”
“什么主意?”
“打官司不是最好的办法。且不说江夫人是不是县主,单论这个事情,她只是想从那个要命的地方脱身,她有什么错?
明明无错,却要为此受刑,她一个弱女子,又是世家出身,若因此觉得受辱想不开,岂不是白白没了一条性命?
再者,听元安说,姑母的病是她治好的——能做开腹术的大夫!这世上如今除了她,还有几人?因为一个假神医,失去一个真神医,此乃我大宣朝的损失!”
他很少说这么长一段话,说到最后,声音里略带喘息。
“的确是这个道理!”圣上认同的点头,同时又心疼得很,亲自从壶里倒了一碗温水,放在儿子面前:“润润嗓子。”
见他喝了,才又问道:“那,依珩儿之见,此事应当如何?”
“不若——您下圣旨,命那江夫人休夫。”
“休夫?!”
谢司珩好似没看见自己的爹有多惊讶,接着道:“孟家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的,也就翻出了许多年前您赐婚的事情。
隐约有那声音说您当年乱点鸳鸯谱……要是江夫人真的因此出事,恐怕又不知道传出什么话。不若您下旨让她休夫,如此一来,算结了当年赐婚的因果,也解决了妻告夫要受刑一事。”
圣上眼睛一亮,直呼这是个好主意,不过他没有立即下旨,而是决定先将范嬷嬷叫回来,问问再说。
夺爵没有几日,便又闹出这一件事,定然是因为发生了什么。
范嬷嬷跟在江揽月的身边,一定知道内情,他得将人唤来好好问问,若果真属实,再下旨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