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身上有伤的缘故,能少动便少动,因而一日三餐都是江揽月端到床边喂的。
方才晚饭过后,江揽月起身出去放碗筷,便久久没有回来。
他心里知道江揽月在想什么,见她久久没有回来,心里有些黯然。可是这会儿见她回来了,心里又不由得升起一丝尴尬。
两人沉默着没有说话。良久,谢司珩看着那还在对着门罚站的人,心疼又好笑。他轻咳了一声,正打算说些什么。
却见江揽月受惊一般转过了身,没一会儿,好似想到了什么似的,露出个尴尬的笑容。
“殿、殿下,您先睡吧,我先收拾收拾……”
谢司珩看了看光秃秃的屋子,除了一张床,便只有一张老旧的椅子,甚至连一张桌子都没有——收拾什么?
江揽月也发现自己慌张之下说了胡话,一张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还不得不强装着镇定,拿着帕子去擦那张椅子。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屋内安静得落针可闻。江揽月默默的擦着椅子,一下又一下,尽量不去想那张窄小的床。
但她的心思却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那里。
就在她心乱如麻的时候,谢司珩突然开口,说道:“揽月,我躺了一天,有些烦了。想起身走走,你累了一天,先躺床上歇会儿吧?”
说着,便要下床。
江揽月看见他的动作,心中一惊,顿时顾不得什么尴尬不尴尬的了,忙丢下手中的抹布冲了过去,一把按住了他。
“殿下伤势那么严重,哪里是这么快便能好的?快快躺下。”
她动作轻柔,却不容置疑的将他给按了下去。
经过这一打岔,方才那股奇怪的氛围冲淡了不少,她心里有些好笑。无事的时候讲究,现在二人落难,哪里有那么多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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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她坦然了许多,主动对谢司珩开口道:“殿下,您伤势严重,还是好好休息一下。这里有张椅子,我靠在椅子上睡会儿便好了。”
谢司珩闻言一愣,随即皱起了眉头:“这怎么可以?椅子不舒服。”
江揽月微微一笑,摇了摇头:“没事的,我方才问老婆婆要了一个垫子,垫在椅子上便能舒服多了。而且,我也没有那么娇气。”
她一边说着,已经将方才拿进来的枕头垫在了椅子上,不等他再反对,便吹灭了油灯,将自己整个人往椅子上一塞,便歪头闭上了眼睛,一副一点儿都不愿意在商量的样子。
谢司珩怎能不知她这是担心自己的伤势?心中既感动,又愧疚。
正当他心中五味杂陈的时候,一阵小小的呼噜声传来。谢司珩一愣,随即看了一眼那边以一种一看便不是很舒服的姿势,靠在椅子上的小小身影,心里越发的心疼。
她一定是累坏了,才能坐在椅子上,还一闭上眼睛就睡着。
然而,他自己的身体也开始不争气起来。眼皮渐渐发沉,身上的乏力感愈发强烈,仿佛置身于炽热的火堆之中,整个人热得发烫。
他并不想惊扰到江揽月,于是强忍着不适,试图用意志力对抗这股热潮。然而,没过多久,他的意识也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半夜时分,江揽月被一阵微弱的呻吟声唤醒。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立刻意识到那声音来自谢司珩。
瞬间,她的脑海变得清晰起来,睡意全无。
她来不及点燃油灯,摸黑着伸出手,向前摸索着。小心的走了几步,终于摸到了床边,再往前一探,她触到了一只手。
那滚烫的温度瞬间让她明白了过来,谢司珩这是发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