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刚被老师说完,你就忘了,还叫他过来,”其中一个小孩儿好似很不高兴,噘嘴不满道。
小女孩被说的一怔,张了张嘴刚想说话,却又听见了身边别的声音:
“他爸爸要是不让他跟我们玩怎么办?老师看见又该说我们了。”
“你的小饼干那么好吃都不让带了。”
“叫他来做什么……”
每一句,每一声,都是小朋友没有经历人情世故、没有任何遮掩拐弯所表达出来的真实心理,
小孩子能有什么心眼儿,不过就是记住了发生在小女童身上的事还有班主任严厉的叮嘱,记住了靠近萧玉书这个人可能会被老师训教,所以格外排斥。
人惯有的趋利避害是本能,
萧玉书这个处处特殊的孩子在他们眼里就是幼年时期所见识到的最大的‘害’,
所以他们才会这么抗拒、这么排斥萧玉书的靠近。
这样的心理萧玉书本来能够理解的,能够清楚的,不应该为之有什么刺心难受,
可大概是在幻境里待时间长了,萧玉书早不知不觉陷进了过去最刻骨铭心的窘迫中,
即便是再坚韧的心,再次面临被班里还没来得及相熟的新同学孤立排斥,萧玉书还是无可避免的遍体一凉,心寒到了谷底,再也暖不过来。
那一节体育课,
萧玉书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过得,
只知道放学回家的时候,萧凛来接了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那一次萧玉书的脸颊有些刺得慌,抹又不敢抹,也不敢把脸抬起来叫萧凛看见。
原来同一个地方,再次狠摔第二次,那样皮肉蹭破的密麻刺痛不会由此减轻分毫,
很痛,
那是萧玉书这辈子第一次在除家里之外的地方被伤及内心,从此同曾经想象过的、伙伴嬉笑同学友好的校园生活彻底形同陌路,
造就了往后独来独往、旁人眼中高冷不爱说话的学霸形象。
那天的心里阴影太大了,大到即便是上了大学,萧玉书仍旧下意识跟其他人保持距离,下意识认为他们即便是对自己友好微笑不过也是客套表面,
没人会想跟他这么一个学成呆板的怪胎交朋友……
可是,
“回去告诉崔姨,晚饭我不在家吃,不用做太多。”
“是,先生。”
车里,抱着书包低着头的萧玉书看了眼自己黑黢黢毫无亮色的宽大书包,忽然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
但是少了什么,他一个陷进过往的人也也没法知道。
“你看看这次的题,哪一道私教老师没有教过?哪一道不是你应该会的?”
“你知不知道离高考还有多少天?连这种题都能丢分!那些私教课的钱都白花了吗?”
“张嘴,说话!”
一楼客厅内,低奢沙发上,坐着多年后仍然不太熟悉的父子。
数年后的萧凛仍旧英俊硬朗,只是眼尾隐隐有了细纹,岁月仍旧在这个骄傲求上的男人身上留了痕迹,
而此刻萧凛脸上不只有时光飞逝的痕迹,还有勃然大怒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