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毒理与药理难解难分,她便不愿只学好的,不学坏的,是以真着祖父午歇的时候,她便悄悄去抄上面的毒理,用了几个月才将这本《毒经》抄完。
从庭州出来时,她没有随身带什么东西,只有这本书是一路陪在她身边的,也是她最看重之物。
不管萧誉当日是否诚心拜她为师,他既然唤她一声“师傅”,对着她磕了三个响头,她便当他是自己的徒弟了。
可惜时间有限,她才只是浅浅教了他些皮毛就要离开了。人离开,便将这本书留给她好了。
如此拿定了主意,魏念晚便取了纸笔,在这册书的最后一页空白处,写了一封辞别的短信。
搁下笔,她端起书将上面的墨迹吹干,心道上回萧誉怪她不辞而别,这一回她留书出走,怎么也不算不辞而别了。
合上书,魏念晚将它放进一只匣子里,唤来映秋:“这只匣子你先帮我收好,里面是我一早就答应给璟王殿下的东西,可近来总忙忘了。如今马上就要回上京了,你帮我记着,明日一定要送给他。”
映秋未疑这话有什么不对,笑着收过匣子,信誓旦旦道:“小娘子放心,奴婢明日一定将它交给璟王殿下,不会忘的。”
魏念晚笑吟吟看着映秋,这才发现她的发髻有些光秃秃的,临别了,突然给她留个念想。于是转身去首饰匣子里翻了翻,找出一支黄翡的簪子拿到映秋的头上比了比。
“秋日是丰收的季节,遍地流金,从第一眼看到这只簪子,我就觉得最配咱们映秋了~”说着,魏念晚亲自动手,将簪子簪到映秋的发间。
映秋一脸受宠若惊,魏念晚却左看看右看看,甚是满意地点头:“好看,收着吧~算算你照顾了我这么多时日,我竟没送过你一样东西。”
映秋激动得不知说什么好,眼泪在眶睫间打转儿,“小娘子……这东西太贵重了,奴婢、奴婢不能收!”
映秋抬手想去取下,魏念晚却按住她的手,安抚道:“虽则我不认为人该分高低贵贱三六九等,但你既然吃这逻辑,总是在我面前自称奴婢,那我便考考你,‘尊者赐’后面那句是什么?”
映秋脱口而出:“不敢辞。”
说完,才惊觉这话是堵了自己的嘴,不由慌张起来:“可是这样不成的小娘子!”
“行了,你就别跟我客气了,真想报答我就空闲时多精进精进厨艺,别叫我每次都吃夹生的米~”魏念晚半打趣。
映秋被她逗得又是笑,又是自责,连声道是,然后果真退下去跟着灶房里的婆子精进厨艺去了。
这厢萧誉想着后日便要返回上京,理应与陆绥卿商讨一下路上的安排,可惜早上去找他时只想着叮嘱魏念晚身世的事,完全忘了这一茬。
这会儿想起,便唤严公公进屋:“你去将陆司使请来,本王有要事同他商议。”
主子人逢喜事精神爽,严公公自也跟着高兴,应了话便去请陆司使。谁知去了才知陆司使有事外出,这会儿并不在府内,只得先回去复命。
然而就在转身要离开的时候,突然一阵“咕咕”声令他留了神儿,瞳仁一震,不禁回过头瞪了眼关合的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