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一盈有些尴尬,一时进退两难,纠结了片刻,才窘迫地缓缓开口:“我跟安常侍,不是家人,只是...有些交情。”
“切~”浣洗的小娘子撇撇嘴,扭着屁股,离开了后院,走了老远还在嘟嘟囔囔,“什么叫有些交情,根本就不熟吧...”
安谨言笑着说:“你进屋看看吧,他还没退烧。”
韦一盈的心又重新揪起来。
唐钊在安谨言身后,低声开口:“你自己身子还没好利索,还要操心这么多人。”
安谨言无奈地看向唐钊,见他桃花眼里的申请,一片哀怨,哪有一点像是长安城清冷的琉璃美人,竟像一个深闺怨妇。
“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哪用操心什么。”
唐钊却不依不饶,“你身子本该静养,听到她的声音,巴巴赶过来,不是操心是什么?”
唐府跟韦府向来不合,唐钊跟韦一盈自小在生意上没少你来我往地相互挖坑。
安谨言见唐钊别扭的样子,不禁好笑:“不过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娘子,君子有成人之美,你不要计较以前的种种啦~”
安谨言像是一个长者,对唐钊谆谆善诱。
唐钊见安谨言满嘴大道理,桃花眼里泛起笑意:“你说的都对。”听到从旁边走过的韦一盈咳嗽的声音,看了她一眼,正好看到韦一盈看着他翻白眼。
“有病就吃药。”
韦一盈不紧不慢地回了他一句:“不牢唐爷操心。”
说完,心里一阵后悔,她隐隐约约听到过风声,这安慎行跟唐钊身边这个小娘子,好似有些亲戚,而韦家跟唐家一向势同水火,她如果想拿下安慎行...
不过转念一想,如果安慎行真的与唐钊的心上人扯上了关系,那她也不是不可以跟唐家重修于好。
万一她把安慎行拿下,安谨言也去了唐家,亲戚,怎么走动怎么好,她也不会把关系处得太僵。
韦一盈脑袋里思绪万千,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安慎行的床前,安慎行平日里莹白的肤色,此时因为高热变成粉白色,一双狭长的凤眼紧紧闭着,高挺的鼻子,鼻翼微微翕动,耳朵上那颗鲜红的痣娇艳欲滴。
唐钊拉住要跟进去的安谨言:“你去歇着吧,别陪着他们在这熬时间了。”
安谨言站定,不想离开,安慎行的身子高热不断,她不放心,“你先去歇着,我一会给安常侍把一下脉,再回。”
唐钊拉着安谨言的手不放,撒娇道:“你在哪,我在哪,休想再抛下我。”
安谨言看着唐钊如同孩童般的样子,很是无奈,不过身子确实乏得厉害,便依了唐钊。
安谨言原本打算闭目养神,结果很快便睡了过去。
等安谨言睡熟,唐钊悄然起身,到了安慎行房前,门没有关死,韦一盈还坐在床前。
唐钊推开门,韦一盈听到声音,转过头。
唐钊的声音很轻:“看上他了?”
韦一盈没有给答案,只是轻声回了一句:“你管得着吗?”
“呵~”
唐钊没有继续纠结这个问题,整个长安城的人都知道,韦家与别人最不同的一点就是及其重视亲情,虽然韦家的小娘子也进了宫,成了万人羡慕的韦贵妃,但那也是因为韦家的小娘子对主上芳心暗许,而不是为了韦家的利益,牺牲小娘子。
北疆战事,一触即发,他与安谨言分隔两地即将发生。
如果安慎行能与韦家扯上关系,依着韦家重视亲情的性子,对于安慎行和安谨言,都是一个不错的庇护。
“我跟安谨言就在隔壁。”
韦一盈有些吃惊的看向唐钊,唐爷一向话少心冷,能得他这一句话,确实不易,既然唐钊主动示好,她没有不接受的道理:“好,有事我会去打扰你们的。”
唐钊嘴角勾起,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省事。
唐钊走到门口,迈出门槛,身形顿了顿,声音缥缈而至:“安慎行的右手,是乐贤德的手笔。”
韦家一是重视血脉亲情,二是护短,只要让韦一盈知道这个消息,一来可以看一下安慎行在韦一盈心中的重量,二来可以让乐家短时间内无暇打扰安谨言。
唐钊从来都不是什么人美心善的好人,他走一步看十步,现在的他,只要想守护的人,什么代价都不足挂齿。
韦一盈的眼神落在安慎行空荡的袖管上,逐渐凌厉。
三月的最后一天,韦家所有的产业都收到了韦娘子明令:“凡是乐家的生意一概不合作,凡是乐家人想赚的银子一两也不放过!”
所有的韦家产业,都一瞬间进入了疯狂的战斗状态。
一个个乐家人和乐家产业,像是行走的金元宝,惹得韦家所有的掌柜,眼红心跳。
这三月的最后一天,乐家又迎来了一个重大的打击。
乐贤德这个乐家的定海神针,被人套了麻袋,先是从渭水旁的悬崖上滚落,接着在春寒料峭的渭水里泡了半宿。
被附近的渔民发现,送到了仁心医馆,浑身的骨头几处骨折,又被寒气侵入了心肺,高烧不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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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的第一天,乐悠悠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来到了仁心医馆,她闻不惯满室的药香,拿着一方帕子掩着口鼻:“娘,我这一身新衣裳都染上这药味了,我走了。”
高寒梅拉住她,苦口婆心:“你爷爷身边现在就你一个孙女,你在这等你爷爷醒了。”
乐悠悠烦躁地甩开高寒梅的手,语气不善地开口:“你想要当孝子贤孙,别拉着我。大好的春光,我可不想浪费在这里。”
乐悠悠一步一扭往外走,边走,边用帕子怕打着身上,试图把身上沾染的药味驱散。
正烦躁着,突然被人重重撞了一下,帕子落在了地上,被一双绣花鞋踩在了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