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冰块。
死纪若昙!
许娇河结束与极雪境那头的对话, 恨得对着空气打了一套拳。
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就仿佛纪若昙去了趟极雪境以后变了个人似的。
统共两次相见,一回更比一回不痛快。
……所以还在意与明澹过从亲密, 纪若昙会不会介怀干什么?
反正纪若昙也不在乎自己的心情!
许娇河越想越怒火中烧。
她避开露华, 唤了另一位女婢进来,令对方立刻去虚极峰送信, 说自己同意去明澹那里学习。
女婢不知前情, 也不如露华清楚许娇河的那么多心事, 得了吩咐, 自去做事。
不多时, 虚极峰便回了消息, 明澹亲手写下封信,欢迎她前去跟随兰赋修习。
信是写在鹤青笺上的,这种特殊的纸张为云衔宗主专属,素来只用在正式的场合。
明澹以此笺作为回复, 不可谓不心意俱足。
许娇河坐在梳妆台前, 垂眸阅读着用飞白体写就的几行字迹。
对于她的到来,明澹先是表达了欣悦之情,后又言明, 每日的学习时间划分为两个时段, 上午巳时、下午申时, 各持续一个半时辰, 风雨不改, 而兰赋则会在她曾经住过的院落内准时等候。
说来也奇怪, 明澹待人接物皆温润清隽, 整个人如同一副内敛的山水画。
可他常用的字体,却是纵情张扬、飘逸险劲的飞白体。
人们常说的字如其人, 在他的身上仿佛并不适用。
许娇河仔细看了两遍,被纪若昙的冷漠言语触痛的心绪才安宁少许。
她将信收起,又转头看向身旁女婢手上捧着的两样事物:
一把笔直秀巧的长剑、两套青白为主的弟子服。
这是随同明澹的信件一并送来的东西。
许娇河脱掉外衣,穿上弟子服试了试,发觉恰合自己的身材。
她不由感到好奇。
这两套合身的弟子服显然是早早备下的。
可她分明才派人送了信去,甚至明澹都不曾派人来为她量体裁衣。
他究竟是如何得到自己的正确尺寸,以及是如何猜到自己肯定会答应前往虚极峰的?
许娇河百思不得其解。
……
怀揣着诸多疑问,又被感情的烦恼之事缠身,许娇河彻夜未睡。
将近天亮时,才堪堪合眼浅眠。
所幸明澹知晓她平素起身也晚,将学习的时辰定在了云衔宗其他弟子结束早课的巳时。
许娇河坐在床前,任由女婢为自己调整袍带,穿上鞋袜。
她打了个哈欠,眼下两抹浅淡的青黑,神智却异常清醒。
左右意志的情绪和怒火褪尽后,经过慎重思考,她决定再给纪若昙最后一次机会。
待他从极雪境归来,向他要一个解释。
倘若纪若昙依旧是这副过河拆桥的模样,她就拿着分到的一半资财,与之断契合离。
从此以后,他走他的阳关道,她过她的独木桥。
当困扰的事件有了最终的决定,纵使许娇河免不了胸闷心痛,但她始终清楚,长痛不如短痛,况且,自己才二十三岁,人生还有大把的时光可以享受,没必要为了一次真情错付而感到难以释怀。
用完早膳,许娇河登上怀渊峰的最高点。
望着群峰耸立,万仞巍峨,她展开双臂,大喊了一声,希冀将所有的郁气疏散。
她默默告诉自己,生命可贵,无法重来,空缺了谁的参与,亦都会照常进行下去。
因此她现在要思考的唯有两点。
一,找到斩断承命者连结的办法。
二,提前计划好合离之后的生活。
尽管许娇河尚不知晓自己同纪若昙之间的结局如何,但她决定等到每日怀渊峰的课业结束之后,先去宗内的藏书阁找一找与承命者相关的典籍记录。
晨间一通动作下来,许娇河头脑中的困意彻底消散。
她捏破阵符,抵达怀渊峰之际,整个人已经呈现出焕然的生机。
院落内,一袭教习装的兰赋候在兰英树下,身姿高挑,挺拔秀朗。
许久未见,许娇河对这位举止得体的虚极峰管事依旧心存好感。
兰赋见了她,并未摆什么教导者的架子,柔柔弯腰,行了一礼:“奴婢见过娇河君。”
“别别别,别自称奴婢了,你是我的师父,合该我对你行师生礼才是。”
许娇河连忙扶住兰赋,同时屈膝,回以学生第一次拜见师长的礼仪。
闻言,兰赋的面色更是温和,目光如一片轻盈的白羽拂过许娇河的额间。
她从善如流道:“今日是学习第一日,不止是我,就连宗主也在等待娇河君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