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救出许娇河,他强行利用对身体伤害巨大的秘术提升了境界。
眼下境界即将跌回合魂境,秘术反噬带来的影响也十分鲜明。
纪若昙冷白的肌肤上,最后一丝血色褪尽。
他跌坐在木椅间舒缓了半晌,才变回若无其事的神态,用指腹无声揩去唇畔的血丝。
……
云衔宗的灵药、纪若昙的治愈法术,再加上充分的休息。
使得许娇河体内被扶雪卿魔气击中造成的暗伤恢复了大半。
她这一觉睡过了半个下午和整个夜晚,朦胧睁开双眼,窗外已然天光盛放。
许娇河没有忘记被她命令坐在床畔看着自己睡觉的纪若昙。
陷在衾被中伸了个懒腰便朝着他的方向看去。
纪若昙仍保持着端坐的模样,却是半阖着眼睛,正在入定调息。
……这个傻子,还真的坐在床边,陪了自己一夜!
许娇河后知后觉地想到,其实他也经过了一番艰苦的鏖战,目前急需要打坐休憩。
一丝内疚和后悔在她心口涌现,许娇河略一思索,便蹑手蹑脚地坐了起来,拾起一旁被自己蹬开的薄毯,想要披在纪若昙的肩头,为他抵御初冬清晨的料峭清寒。
她伸手比划了一番前后左右的距离,得出结论,还是直接披在他胸前幅度最轻最小。
于是直起半个身子,慢吞吞地膝行向前,抖开薄毯,捏着两侧,靠近纪若昙的肩膀。
却是对上一双沉倦半开的眼睛,连人带毯僵在原地。
“早、早上好。”
她像是做坏事被先生抓住的学子一般,颇为窘迫地抬手,冲纪若昙打招呼。
纪若昙无言,眠至干涩的眼睑闭合又张开,天生上挑的昳丽尾线随着动作折进一痕。
“你醒了就好,可以去膳厅用早饭,我还有事,要去清思殿一趟。”
纪若昙揉了揉发胀的额间,为许娇河和自己的行程分别做了安排。
许娇河却没有下床,只是放下毯子,轻轻唤了他一声。
“月来。”
“嗯?”
纪若昙抬眼望来,舒展的臂弯间猝不及防扑进了一副柔若无骨的身躯。
“娇——”
他想要说话,许娇河并不让他开口。
半张的双唇附上了香滑芬芳的两瓣。
许娇河分开双腿,坐在纪若昙窄瘦结实的小腹上,用手捧着他的面孔,赐予又轻又软的香吻。
舌尖吮着皮肉,贝齿轻咬唇缘。
她吻得万分主动,偏生动作又笨拙青涩。
纪若昙起初想顺应她的欲念,任凭她发泄劫后余生的喜悦。
但吻着吻着,终是忍无可忍地反客为主。
一手托着她丰腴的大腿,一手扣住乌发浓密的后脑勺,仿佛要把她的唇瓣嚼碎了吞进肚子里。
……什么高岭之花、只可远观的无衍道君。
亲起嘴来一样像狗似的那么着急。
许娇河被他吻得憋红了面孔,差点晕过来,蜷着手指先是攥紧衣襟,后又不停地拍打肩膀抗议。
纪若昙又吻又咬,最后把许娇河嫩红的唇珠吮到发肿。
心意相通的亲吻,远比一百次打坐入定还要有力。
他倦怠的眸色恢复了神光,压迫着人的气息也重归稳定。
结束了吻,许娇河依然被他抱在怀中,低哼着直喘气。
她扭动腰肢,避开紧绷的肌肉,换了个舒服的坐姿,软绵绵地问道:“去清思殿做什么?”
两厢情好之时,提起旁的男人难免晦气。
纪若昙的意识游移一瞬,腰间立刻遭到许娇河的轻掐伺候,想了想,言简意赅地回应道:“其他却也不太重要,要紧的应当是娲皇像、盘古剑和游闻羽三件事。”
其他的许娇河不太关注。
游闻羽的事她却不得不多几分上心。
若真的依游闻羽所言,云衔宗中的内鬼另有他人,也并非他设计陷害自己。
那么地牢里的救命之恩,她总要偿还一二。
思及此处,许娇河伏在纪若昙的颈边问道:“游闻羽是你们抓回来的吗?”
“不,是他自愿跟我们回来的。”
“那宗内打算怎么处理他?”
“有过当罚,他杀了如梦世的两名弟子是事实,对于此罪也已供认不讳。”
纪若昙一提起情敌,言语中的柔和顷刻荡然无存,回答亦有些生硬。
许娇河却没听出来,接着有些不安地追问道:“那他杀了两个人,宗内是打算让他抵命吗?”
“不,有功也要赏,比起杀人的过失,他一剑重伤了扶雪卿,换来九州百年安定,这是大功。”
纪若昙干巴巴地说完,又添了一句,隐晦试探许娇河的态度,“只是究竟是主动潜入欲海内部,伺机寻找重创魔族的机会,还是本意反叛,见势不对临阵倒戈,宗内仍需要继续查探,做出判断。”
“他们叫你清思殿商量,肯定是想听听你的意思吧?”
许娇河从纪若昙的肩头离开,仰起面孔,同他对视。
捕捉到纪若昙微不可闻的颔首动作后,她拉着对方的手请求,“那你就帮帮他嘛……”
“你的意思是,让我支持前者?”
纪若昙顿了顿,喜怒不辨地低声询问。
“对呀,闻羽跟我说了他没有,更何况他当初还救了我,我想还个人情,可不可以呀……”
纪若昙只听见了前半句话,后半句“还个人情”被他的耳朵自动消音。
他也不知自己的心现在是个什么滋味。
在他的床上,他的道侣前一刻还在黏黏糊糊同自己亲吻,眼下又忙不迭为别的男人求起了情。
许娇河口中的“让她高兴”竟然是这个意思吗?
只动嘴,不入心?
纪若昙气得心口又疼了起来。
可他自小而大的修养不允许自己像个含酸吃醋的怨夫一般开口质问。
他丢下一句“再议”,腾地起身,将感到莫名其妙的许娇河留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