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事了?
女婢急切的呼唤入耳, 许娇河打开灵宝戒的动作一滞,随即与铜镜中映出的自己面面相觑。
她连忙使了个眼色,示意纪若昙回到柳夭中去, 而后小跑过去打开了门:“出什么事了?”
女婢下意识侧头, 朝着内院入口的方向看了眼,才转过来匆匆对许娇河说道:“具体的奴婢也不太清楚, 众目睽睽之下, 那宗主派来的人怎么也不肯说……只知道应该是跟娲皇像有关系!”
“娲皇像?我都特地避开了这件事, 怎么倒霉也能落到我的头上吗……?”
听着女婢的回禀, 许娇河皱起眉, 烦恼地小声嘀咕一句。
不过既然是明澹派人来请, 想必这趟浑水她是不蹚不可了。
思忖几秒,为了不让自己显得势单力薄,她对女婢道:“你再叫个人,两个人和我一起去。”
“是, 夫人。”
……
许娇河带着两个女婢, 颇花费了一番功夫,才穿过九弦乾坤阵。
她进入藏宝库门口时,里面的一切都是昏沉沉的。
万籁俱寂, 似乎连人的呼吸声都没有。
许娇河站在入口处的白玉永燃灯旁朝里看了看, 才发现以明澹为首的众人正站在最深处。
他们围着一面墙, 却无人说话, 面色个顶个的不好看, 流淌其中的气氛阴沉得可以滴下水去。
这是在干什么?
许娇河心生迷惑, 放轻脚步慢慢走到明澹面前。
她朝明澹行了一礼, 冷不丁看见博古架的背后,灯火不曾照亮的角落, 游闻羽也在。
许娇河的呼吸微微一乱。
莫非是纪云相检查娲皇像时,发觉了被游闻羽烧卷的那道破口,所以闹了起来?
忆及此处,她挤出一个略显干巴巴的笑容,假装自己不知道游闻羽做下的事情:“诸位来我怀渊峰,不是为了查看娲皇像的情况吗,怎么皆站在这里不言不语?”
许娇河不开口还好,一说娲皇像,所有人的眼神都直勾勾聚了过来。
本就不甚明亮的灯火,再加上十几只黑漆漆的眼睛,许娇河被盯得头皮发麻,恨不得拔腿离开。
她将求救的目光转向明澹,试图求得明澹开口解围。
却不想第一个说话的人,是如梦世弟子中为首的纪云相。
他问许娇河道:“娇河君肯献出怀渊峰的藏宝库,作为娲皇像的存放之所,晚辈很是感激。不过晚辈有一事请教,不知娇河君最近有没有打开过藏宝库的大门,或是有没有看见什么人来到此处呢?”
纪云相的话问得突兀,似乎有些不怀好意。而且许娇河想起,自己分明昨日才同他提到过——没有征得明澹这位宗主的同意,谁都不可以进入藏宝库,就算是自己也不可以。
时间才过了一日,他不可能浑忘了。
那此番言语,便是明知故问了。
许娇河斜起眸光,不冷不热地说道:“小云记性不太好啊,我昨天说过的话,你今天就忘了。”
“既然你忘了,我作为长辈就辛苦再告诉你一遍吧。”
“除非宗主下令,谁都不能靠近藏宝库。”
“既是谁都不能,又怎么会有我或者旁人进入这里呢?”
许娇河的几句话下来,隐隐带有薄责之意。
纪云相却仿佛听不出来一般,吐出两个意味不明的字眼:“是吗?”
“是啊,我一贯都是那么做的。”
许娇河理直气壮地回答。
她尾音未落,纪云相突然让开了身,露出空荡荡的墙壁:“可是娲皇像不见了。”
“……啊?什么不见了?”
许娇河瞪大眼睛。
随着纪云相揭破此事,如梦世的弟子像约定好一般纷纷退后半步——他们呈露出来的地方,充斥着精纯灵气的篆文法阵流动启承,只是最中央顶顶要紧的守护之物却不翼而飞。
许娇河这下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女婢会说明澹派来的人,不肯告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是没了,怎么会没了的?
这藏宝库又有凶猛的四爪蛟龙充当阵灵,又有明澹亲自设下的高超结界。
就算娲皇像长了翅膀……也不应当飞出这重重的禁制半步。
望着许娇河茫然而震惊的表情,纪云相按捺下心头的焦虑,用冷静的语气继续问道:“这藏宝库的结界,除了你和无衍道君的血液,以及明宗主的令牌,还有谁人能够打开?”
“没有了啊……这又不是街边的大白菜,是个人花了钱就能买……”
越是严肃的时刻,许娇河越是忍不住吐出一些不合时宜的比喻。
她一面说着,一面转动着眼珠,想要在光秃秃的墙壁上找到些娲皇像失踪的蛛丝马迹,却冷不丁在纪云相身旁两个陌生的如梦世弟子眼里,瞧见了眼藏不住的怀疑和审视。
几秒后,她反应过来,纪云相之所以会问这些问题,是因为他在怀疑自己。
……纪云相在怀疑自己,盗走了娲皇像?
许娇河对这个认知感到匪夷所思。
她不知该生气还是该困惑,只好色厉内荏地指着纪云相的鼻尖道:“你怎么好胡乱怀疑长辈?”
见自家地位最崇高的首座弟子被指着鼻子,如梦世诸人再也忍不住气愤的情绪:“这个时候还摆什么长辈的样子?!我们如梦世最要紧的宝物在云衔宗的地界上弄丢了,你们打算怎么交代?!”
“乐情,明宗主面前,怎可无礼?”
纪云相等到小弟子把自己心中的话尽数发泄而出,才冷冰冰地训斥了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