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科都给事中张吉善等官员听到这句明显是说给他们听的话,顿时感觉脸部一阵火辣辣的,不由得纷纷扭头望向谢柯。
现在谢一夔是不是制造先帝废储谣言的源头已经不再重要,只要王相将谢家的库房打开,那么事情将会朝着另一个方向发展。
如今只希望谢一夔能够节制一些,亦或者早已经将钱财运回江西老家,不然他们文臣的底裤是真要被扯下来了。
“徐溥,一定是徐溥那个老匹夫!”谢柯此刻心里已经被仇恨所填满,却是突然显得脸色狰狞地道。
李敏若有所悟地望了一眼谢柯,发现徐溥那个老匹夫还真是害人不浅。
这里造成如此大的动静,特别那些原本想要阻拦的官员纷纷返回各自衙门,故而谢家被抄家的事情很快便传遍整个京城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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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陛下仁厚宽恕了谢家,没想到还是要行清算之举!”
“说到底,此事还不是因某些人而起,若不是逼得太甚,陛下会拿谢家开刀吗?”
“陛下此次其实还是留了情,不然谢一夔的子孙都要充军,而今只是削籍为民而已!”
……
虽然很多官员都已经看穿陛下的真正用意,但朱佑樘打的这个旗号让人无法挑出毛病,甚至还维护起朱佑樘道。
毕竟礼部尚书周洪谟指认谢一夔是谣言的源头,而这个罪名不可谓不大,陛下完全有充分的理由行清算之举。
只是最让人关心的还是谢家的库房,这位得了眼疾的原工部尚书毅然给子孙攒下了多少家财,是否能够打破陈准的记录呢?
紫禁城,乾清宫。
其实关心这个事情的何尝只有他们,哪怕朱佑樘此刻亦是显得心绪不宁,频频停下笔朝门口望上一眼。
朱佑樘在下令王相前去抄家的时候,亦像是一个等待开骰盅的赌徒般,对接下来的结果既期待又紧张。
一些人与事,其实不能从史书上来进行判定,毕竟史书从来都不是客观的产物。
若是李绅没有被查出来,那么写出“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的李绅便是文臣典范,清廉的代表了。
位居江西的严嵩被抄家所以成了文人笔下的第一大贪,而在松江府坐拥二十四万亩良田的徐阶没有被抄,最后混得一个“文贞”的谥号。
现在下旨揭开谢一夔的库房,若是金山银山自然是自己赌对了,但若是虫吃鼠咬破棉烂祆,则是自己赌错了。
只是这些在寸金寸土的京城之地盖着豪宅,真能做到清廉如水吗?
当然,整个官场更是人心惶惶,在得知科道言官没能阻拦下来的时候,徐溥等人便知道已经输了半场。
谢宅,一个颇有江南风格的大宅子。
“砸了!”
王相带人来到库房,指着库房的那把锁当即下令道。
两个锦衣卫当即上前,一个抡起近十斤的铜锤重重地砸了下去,另一个锦衣卫便豪气地将门砸开来。
王相倒是没有急于进去,却是转身朝后面望了一眼。
宋澄刚刚接到新的皇差,而今来到谢宅的库房前,只是脸上仍旧是古井无波的模样,显得若有所思地望着这个库房。
“宋大人,咱们进去吧!”王相隐隐猜到宋澄受陛下的器重,当即便彬彬有礼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道。
宋澄望着眼前的库房大门,亦像是要揭开缠绕在心头的一个谜团般,同样想要知道这些高高在上的朝廷大员是真的清廉如水还是全都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其实很多人并不知晓,他跟谢一夔同样有着渊源,在自己参加会试之时,谢一夔正是自己的房师。
不过他的认知中并不认为师生关系重于天,而他一直所追求的是公理,一个一切都要合乎法度的国度。
王相和宋澄走进库房中,只是两人的反应不一,宋澄那张黑脸仍旧无动于衷,而王相则是咽了咽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