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哥自然知道谢璟令要干什么。
这么些年来,他一直都在想要杀了自己。
他心里也有着仇恨,恨父亲当初抛妻弃子另娶新欢。
恨父亲对自己疼爱有加却对他们兄妹不闻不问。
年少时的他就在密谋要杀了自己令父亲痛不欲生。
成年后更是要用一切手段让父母和自己活得不自在。
若不把他解决,他会迁怒更多的人。他不能让宋懿的事情重演……
想到这里,他低声道:“谢璟令如今就像披上了太子护甲的毒蛇,随时都准备吐信咬人一口。他不死,我谢家将永无宁日。”
宋悦意不知该说什么,一直以来,她都知道谢璟令是个极为可怕的人,所以哪怕在经历江扈那些苦难后,她也从未想过去向他报仇。
她只想离他远远的,此生永不见。
东哥继续低道:“那晚,是你大哥替我挡箭,如今……他生死不明,我一定……”
宋悦意蓦然从被中伸出手掩住他的唇,“不许胡说。我大哥虽为你挡了一箭,但是你相信我,他没事,你不必心生愧疚。”
闻着她手指上的香气,唇上触碰到她指尖的温软,东哥心跳如擂,一动都不敢动,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将两人此刻的呼吸交错定格住。
宋悦意立即感受到他的气息变得灼热,忙失措地收回手,却叫他一把抓住,“晚晚,若你大哥真有何不测,你会怨我么?”
宋悦意摇头,“我大哥真没事,你相信我。”
东哥惨然一笑,父亲说已经打捞到了宋懿的尸体,只是暂且密而不宣。
到这个时候了,她都还在安慰他,他何德何能,让她如此为他着想?
他把她的手包握住,他的掌心似一团烈火,嘴上却言不由衷道:“好,我信你。我听闻,有人已经知道你是宋悦意的事情,只怕会拿此来向你们宋家发难。你可知道这个执着于你身份的人是谁?”
宋悦意认真想了想,“在上京城不想我好过的人很多。可是如此执着于我的身份的人除了谢璟令应该想不出还有其他人。上次珠儿出嫁那日他的言行就很诡异,若不是你出现得及时,差点就被他轻薄……”
说到这里,她转而想起周朝晏的话,随口说道:“不过你不用担心,晏叔叔说我的身份是他捏造,有事他他担,还说天塌了他顶着,叫我不要多虑。”
“好一个天榻了他顶着。”东哥只觉心里刺痛酸涩,是了,这就是周朝晏的行事风格,寡言而多行。
若没有他,现在的宋悦意只怕在蛇窟的一场阴谋中已成了谢璟令的妻子,哪里还能像现在一样以另外一个身份自由自在的生活?哪里还有他向她表露心迹的机会?
他低沉寂寥的笑了一声,“谢璟令一直能让巴虏的神箭手为他所用,到上京后,他身边更是隐藏了不少高手。当初随州元宵夜之乱与他们有关,此次金水河之乱他们同样在场。他的图谋想必不小……”
宋悦意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忙道:“东哥,你不要轻举妄动,若真想对付他,还得从长计议。”
东哥只是轻轻“嗯”了一声,把她的手塞回被子里,将她周身都用被子紧紧裹住,随后鼻尖与她的相触。
宋悦意只觉寂静的黑夜里传来了两人重重的心跳声,此起彼伏,交缠而暧昧的气息,让她整个人都热了起来。
在她终于忍不住要推开他时,他的唇瞬间印在了她的额头,湿润而灼热。
他一触即离,随后便起了身,“宋悦意,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