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这句,我指了指门口的方向,复又说道:“赶紧滚”
阿尔野闻言,眼里起了一层戾气,带着北地汉子的狠劲儿。
“为什么?为什么那个文弱的男人说什么你都听?为什么我说什么你都不在意?”
我看着阿尔野,心里乏的再没一句话可说,他到底哪里来的底气敢同崇然相比?
想来想去,也只有一个缘由。
这厮大抵是天生的土皇帝脾气,凡事只从自己那头儿想起,并不管别人是如何想的。
可也是,连自己老子都敢杀,不过是哄骗了我一回,恐怕在他心里,那也不过是个芝麻大的小事。
“阿尔野,你是不是觉得自己一点错处也无?”
他神情淡漠,眼中却全然写着伤心。
“我有什么错处?难道我当真占了玉门关?彼时我要活命,必要有一桩功劳傍身,骗你是我不对,可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为什么还不肯让我亲近你?”
我叫这一席话说的荒唐已极,只想发笑。
“你想怎么亲近我?”
阿尔野伸手握住我肩头,一句快过一句。
“同从前一样不成吗?我不在意你和那个病死的男人如何了,我们就同从前一样,不成吗?”
我笑出了声:“从前怎么样?”
阿尔野急切难当,捏着我肩头的手渐渐加上了力道。
“你不是说过,只要你活着,我就有枝可依?既说了这话,如今又为什么要把我推开?”
“你这个王爷做的如履薄冰,为什么就不能跟我回北地去?我早该带你走的......在玉门关的时候,我就该带你走的......”
“我情愿你打我......我情愿你打我......”
他说的断断续续,前言不搭后话。
我跌坐在桌边的凳子上,将这一篇话拆成单字,一字一字砸在了灵台之中。
脑子里最后一丝清明起了效用,我猛然间便想通了,阿尔野为何会这样苦苦纠缠。
他大抵.....从未觉得有过错处。
他不在乎我心里有没有别人。
他从始至终,都没对我倾心以待过。
世间情爱,从来都容不下三个人。
若他倾心以待,怎可能不生嫉妒?
若他倾心以待,怎可能不和我感同身受?
若他倾心以待,怎可能不明白背叛这事究竟何等诛心?
我眯着眼,伸手抚上阿尔野的脸。
从前我总觉得,是他不明白我这个人。
如今才发现,竟是我从未瞧清楚他的心。
原来,他还不懂得情爱。
他披着个空荡荡的少年壳子,要权势加身,所以弑父,要有人爱他,所以缠住我不肯放手。
谋定而动,巧取豪夺,咬准了就不松口的狼崽子。
徒有人形,没有人心的怪物。
他用脸贴向我的手掌,温热的皮肉挨在一处,一寸一寸化成苦水。
他仿佛是落了泪,一遍遍追问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