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玉添完茶就告退,走的十分潇洒,一句废话也没有,颇有一点喂完狗就走人的意思。
我独自在屋中啧啧了两声,又将那个兔毛护手翻了出来,抱在怀里就开始一根根拔兔毛。
“来......不来......来......不来......来......”
房门被推开,来人身上带着雪气寒意,我歪在椅子上没动,脸上却忍不住的笑了出来。
叶崇然走近,从我手里拿过兔毛护手。
“万幸我只是回府换了身衣裳,若一时犯懒没过来,这跳猫子就白死了”
人就是这样,再小的心愿得偿,也会乐不可支。
我伸手将人拉进怀里:“这个护手好不好看?暖不暖和?”
叶崇然靠在我肩头一笑:“好看,暖和,彩玉的手艺又精进了”
“我也是做了的!”
“是,不然哪里来的这张皮子”
叶崇然笑着摸了摸我的脸,眼中是化不开的绵绵情意,指尖细细摩挲过我眼角眉梢,看不够一般的注视。
我抓住他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明早我同你一道进宫”
叶崇然挑眉:“陛下有召?”
我摇头,只拉着人往榻上走去,等到同枕而眠,屋中昏暗的时候。
又侧身将人搂在怀里,猛然发觉平日本就清瘦的一个人,如今腰腹之间越发嶙峋起来。
“你最近没有喝我送的药?”
叶崇然用自己手掌盖住我的手:“怎么敢呢?一日不断的......”
我皱着眉,愈发将人抱紧,脑中全然是空白的,有些事我不看,不想,不思量。
于是这些事,便消失,湮灭,不存在。
就像雪落虽无声,可等到推窗相看,才发觉天地间早已是白茫茫一片。
由不得我视而不见。
由不得我装聋作哑。
由不得我沉迷其中。
叶崇然轻笑,哄孩子般的说道:“子戎,不怕”
我将额头抵在他颈窝里:“我进宫,是想去求药的......”
他仍是笑,梦呓般说道:“你从宫中带出来的那些烟杆,它们从前的主人,活下来了吗?”
思及那人的下场,我眼中热泪上涌,颤抖着手抚上他的眼角,却发觉那里早已濡湿一片。
最后,也不知是谁说了一句。
“睡吧......”
我心里惦记着的那颗宫廷秘药,终是落进梦中,化在了菩萨手中,净瓶之内。
......
翌日清晨。
相府的彩云早早抱着叶崇然的官袍来了王府,彩玉乍见妹妹登门,便知相爷昨夜又宿在了本王房中。
是以端着衣裳进来的时候,两个小丫头皆是小脸儿通红,也不知是冻的还是臊的。
可不论她俩是臊的还是冻的,本王都不大在意,因为相爷更衣这一景,实在是很好看。
窗外天色还未大亮,屋中烛台稀稀拉拉点了七八盏。
暖黄的柔光铺在相爷身后,端正匀称的身姿,被映衬的愈发清俊。
我抱着手,小臂上明明搭着自己的亲王服,却并不着急穿,只是望着眼前人出神。
原以为相爷这种芝兰玉树的温柔皮相,是不大适合绯红石青这些艳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