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水声淅淅沥沥,她慢悠悠地在客厅那张墨绿的长沙发上了撒了一大片半枯萎的红玫瑰花瓣,又在沙发前的茶几上摆了一个新买的黑色裂纹花瓶,在里面插了一束新鲜的红玫瑰。
万事俱备,刚好听到咔哒一声响,浴室的门被拧开了。
苏好缓缓回过头去,从上往下地打量出浴的男朋友。
徐冽浑身湿漉漉,漆黑的碎发凌乱地垂落在额前,鬓角往下滴着水,白净的胸膛上也残留着一颗颗水珠,一走动,水珠就滚落下来,一路淌过他小腹分明的肌理,蜿蜒着淌进浴巾的边沿。
苏好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其实早在南中她就看过他裸上半身,但当年的惊鸿一瞥,和此刻迎面而来的近距离视觉盛宴绝对没法比。
苏好捏了下鼻子,像在确认自己有没有流鼻血。
徐冽一手拿了条白毛巾擦头发,另一只手提了把围在下半身的浴巾,抬起眼对上她晶亮的目光,神色里有一丝无奈。
可能因为这并不是一场公平的交易——苏好穿得整整齐齐,甚至因为天气凉了,她今天穿的还是一件相当严实的长袖线衫。
苏好看了眼自己的着装,又对比了一下他,想到的却不是同一件事:“你会不会冷,我给你开个热空调?”
“冷点刚好。”徐冽走过来揉了把她的头发,从冰箱拿了瓶冰矿泉水,仰头灌下半瓶,像在镇压躁动。
苏好看出了他的意思,默不作声地走到一旁准备画具,在画架前的高脚椅坐下,指挥着他说:“去长沙发那边,看过泰坦尼克号里Rose戴海洋之心的场景吧,你琢磨个性转版。”
“……”徐冽到长沙发上侧躺下来。
苏好一眼望过去,见他手臂自然枕在脑后,一条腿伸直,一条腿懒懒曲起,姿势摆得相当性感,给他竖了个大拇指:“专业。”
她就知道徐冽跟这些妖孽的枯玫瑰很搭。
“不过,”苏好咳嗽一声,提醒他,“那个,下边那条浴巾可以不要了……”
“……”
“哦,别误会,”苏好拍拍胸脯承诺道,“我们艺术家是很尊重模特的,看见你面前那个花瓶了吗?专门用来挡你重点部位。你放心,我现在这么看过来,目测位置挡得刚刚好。”
徐冽叹了口气,扯掉浴巾,扔在地上。
苏好一抬头,眼前被什么一晃:“等一下!”她一把捂住自己的双眼,结巴道,“我……我目测失误了,对不起,辜负了你的信任。”
“……”
徐冽隐忍着深吸一口气,伸手去够花瓶,问她:“往哪移?”
苏好回忆了下:“往我左边大概七八公分。”
徐冽照做移好花瓶。
苏好挪开指缝看出去,松了口气,不知在说给他听,还是在说给自己听:“好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刚才那一眼也就是过眼云烟,我已经全部忘记了。”
“……”
一切就绪,苏好深呼吸几次,压下那一幕带给她的心灵冲击,拿起勾画笔开始打形。
四下安静下来,房间里只剩时轻时重的呼吸声。
苏好一画起画来就变得专心致志,慢慢忘记了男朋友,只专注于笔下。
但徐冽却相反,眼看着她的目光从沙发扫到他身上,看她仔仔细细描绘过他的身体线条,从刚才起就一直浮在心头的躁意在他胸腔里流窜得越来越强烈。
然后苏好在一次抬眼里,看到了颠覆她世界观的一幕。
她只是想给花瓶打个形,一眼望去,却看到花瓶背后冒出了什么多余的物体。
刚刚不是已经挡死了吗?!
“……你挪花瓶了吗?”苏好惊愕道。
徐冽闭起眼:“没有。”
“那……那怎么又出来了呢!”
“现在知道为什么不肯给你画了吗?”徐冽睁开眼来,眼色黯沉。
“……”
“知道了,那不画了……”苏好为难地闭上了眼,“你把衣服穿起来?”
“闭眼就好了?”徐冽重新围好浴巾,走了过来,“不负个责?”
苏好闭了半分钟眼,装死不说话,听徐冽一直站在她身侧没走开,只能睁开一道眼缝。
“怎么负责?”她硬着头皮问,往下一瞟,看到浴巾隆起的轮廓,脸瞬间烫红成煮熟的虾子。
“算了。”徐冽叹息着揉揉她的头发,转身朝浴室走去。
苏好望着他凄凉的背影,也不知哪里来的冲动,突然拔步追了上去,在他关上浴室门之前挤了进去。
徐冽回过头来,在浴室昏黄的灯光下注视着她:“做什么?”
“给你负责。我们艺术家很尊重模特的,包括模特的生理需求。”苏好鼓起勇气走上前去,晃了晃自己的手,“不过艺术家还有两个小时才成年,用这个凑合行吗?”
徐冽沉默地看了她整整半分钟。
苏好以为,她这个原则性很强的男朋友在酝酿着把她推出浴室,正想说不要算了,忽然被他一把拽过了手腕。
“北京时间比这里快十二个小时。”徐冽突然说。
苏好一愣,才明白他是在说,在中国,她现在已经可以做成年人的事了。
“委屈一下女朋友了。”他抓着她的手,用她的指尖勾开了他的浴巾,牵引着她握了上去。
苏好被这触感一惊,下意识把自己的手往回夺。
但这个时候已经没有用了。
徐冽将她推上浴室的白瓷墙,低下头,定定看着她葱根般纤细白皙的手指,眼底浪潮汹涌。
苏好紧紧闭起眼,感受着五指被他操纵着律动,指下越来越烫。
“睁眼。”徐冽哑着嗓子说。
苏好已经决定这手随便他来,却绝不肯看他,死命摇头。
“睁眼快一些,乖。”徐冽轻声哄她,低头吻了一下她的唇角。
苏好心肝直颤,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谬论,感觉到手上已经传来酸软,想着说不定听他的话能速战速决,咬咬牙睁开眼来,仰起头正视他。
“别看我脸,低头看它。”徐冽却又有新花样。
苏好欲哭无泪:“你得寸进尺!”
“嗯,”徐冽摩挲了下她的脸颊,摁着她后脑勺,把她脑袋往下压,让她直视着这一幕,“我得寸进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