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冽刚刚在这里洗过澡,瓷壁和镜子上还泛着湿热的水汽。
湿气氤氲里,他的喘息从起初的隐忍到后来动情溢出,最终放弃克制,认命地将额头抵上墙壁,靠在苏好耳边放纵。
少年人狂热的气性怎么也压抑不住。
于是继手指和眼睛之后,苏好的耳朵也被攻陷了。
所有的感官无一不在接受震撼的刺激,听他在她耳边一声声的情难自已,感受着掌心里那颗心脏在强烈跳动,苏好的呼吸也渐渐变得急促。
不仅是徐冽,她好像也急需一个出口。
徐冽的额头离开了墙壁,压着她后脑勺的那只手转而捏起她的下巴,适时吻了下去。
这个吻像及时雨,给了苏好宣泄情绪的地方。
两道呼吸交错缠绵到了一处,两人都像在沙漠里长途跋涉已久,从彼此口中攫取着赖以生存的甘霖。
狭小的浴室灯光幽微,雾茫茫的镜面朦朦胧胧照见两道人影,照见苏好无处着力的另一只手慢慢攀上徐冽的后背,指尖颤抖蜷缩。
直到某个瞬间,画面突然静止。
苏好低下头去,看到温热满溢,淌进她雪白的掌心。
*
收拾完狼藉,苏好仰面躺在徐冽的床上,眼神失焦地望着天花板,像条死鱼一样一动不动。
明明只是动了手,却好像经历了一场马拉松长跑,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酸软。
回想起来,可能是因为刚才身体全程紧绷,每个骨节都在用力,所以结束那刹骤然松懈,她差点顺着墙壁滑到地上。
最后是徐冽支撑着她,带她到盥洗台给她洗手,把她抱了出来。
苏好在顶灯下抬起手臂,张开五指,看着自己的指尖和掌心,脑海里再次浮现出刚才那刺眼的一幕,连带那些惊心动魄的触感好像也都回来了。
这份成人礼真的有点大,有点多。
徐冽诚不欺她。
她长大了,她男朋友也从徐冽变成徐烈了。
苏好闭上眼,听着一墙之隔外的浴室水声淅沥,希望徐冽这个澡洗得久一点,久到地老天荒最好。
刚这么一想,水声却停了下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过后,浴室的门被咔哒拧开。
苏好蓦地睁开眼,盘腿坐起,看见徐冽穿着完整的睡衣裤走了出来。
空间太小,她甚至都没来得及闪躲,就对上了他望过来的视线。
四目相对,有火星在空气中噼啪炸开。
苏好绝不当那个率先移开眼神的怂货,就这么直直看着他。
徐冽笑着撇开眼,当先认输,走过来在床沿坐下,握过她的左手。
苏好跟被烫着了似的抖了一下。
然后发现徐冽只是想给她按摩。
他拎起她的手腕,轻轻揉捏她的手指,一路往上,摁着她的胳膊和肩膀。
苏好没好气地觑着他。
总算徐冽当时理智尚存,很有先见之明地选择了她的左手。不然她估计自己可能好几天都没法正常画画。
按摩结束,徐冽揉揉她的发顶:“去洗澡?我打扫干净了。”
“你说我?”苏好刚放松下来的精神重新紧绷起来。
徐冽点点头:“还想回学校?”他想了想说,“可以但好像没必要。”
可能是徐冽之前每次都默认她不留宿,所以苏好以为今晚也是这样。
但被他一提醒,仔细想想,更亲密的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一起睡个觉算什么。
那可真是太纯洁了。
苏好眼珠子转过一圈:“可我换洗衣服怎么办?”
徐冽撑膝起身,从衣柜里拿出一个干净的纸袋,拎给她:“在这里,新买的,洗过一遍了。”
苏好扒开袋口一看,看到了一条崭新陌生的睡裙和一套内衣。
她错愕地抬起头:“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前几天。”前几天她跟他讨裸画,他就觉得她这晚多半走不成,“尺码可能不准,错了将就下。”
苏好翻了翻内衣的样式,虽然只是最基础的款,但一想到这是徐冽亲手买的,还被他亲手洗过,穿上它们就好像被他的手抚摸过身体……
苏好打住了色气的想象,回过神来骂他:“你这人居心叵测!早有预谋!”
徐冽笑着承认:“居心叵测,早有预谋。”
*
苏好从浴室出来的时候,看到徐冽正在收拾沙发上的枯玫瑰和她的画具。
她用干发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上前去,看着这些道具可惜地摇了摇头,转头去翻找吹风机。
徐冽抓紧收拾完杂物,过来给她吹头发,争取今晚不再劳动她的手。
苏好坐在椅子上,眯起眼享受着他的服务,正是舒服到昏昏欲睡的时候,忽然听到吹风机的噪声消失,门铃叮咚一声响了起来。
她被惊醒,抬起头来:“这么晚了谁啊?”
徐冽倒不见一丝惊讶,搁下吹风机去开门,用英文跟门外来人道了一声谢,再转身时,手里多了一个黑糖珍珠蛋糕。
苏好怔怔望着他,看了眼墙上的时钟,一下醒了神。
十二点了。
徐冽双手捧着蛋糕走到她面前,弯起嘴角:“生日快乐。”
居心叵测,早有预谋,预谋着留下她,是为了在她成人的第一时刻给她送上一个生日蛋糕,亲口跟她说一声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