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灯碎光照进她眼里,亮铮铮的,像把要下不下的刀子,泛着森寒冷光,说不准下一刻会扎向谁。
“可惜现在不行,怀孕容易嗜睡,等我生产后,一定要跟霞姐你到处多走走,多逛逛。”
说完话,虞晚丢下茶几上放着的图纸、钢笔,一抬屁股坐到沈明礼腿上,要他开轮椅车带她回卧室。
“真是懒得没边了,几步路也要闹腾人。”沈明礼笑着把她往自己大腿带了些,确定坐稳,才转动轮椅手轮圈。
主家夫妻俩回了卧室,霞姐松了口气,可当她收捡茶几上的图纸,惊得瞳孔骤缩,她明明没跟沈太太说过春秧街市的位置。
沈太太也说过自己是才搬过来,也不熟悉香江,那她怎么知道春秧街市的具体位置?
还在图纸上标记得清清楚楚。
*
轮椅进入卧房,虞晚捏着鼻子嫌弃道:“咦,汗味真浓,一会儿你要多打些肥皂,好好搓洗身上的汗味。”
“洗不干净,不让你跟我一起睡。”
沈明礼笑着贴过去,下巴蹭她脸,“就你最干净,敢坐到我腿上,非让你跟我一块儿臭。”
虞晚要躲他,腰上又多了一只手,她脱不开身,捏着鼻子把脖子往后仰,一副臭不可闻的娇气样,怄得人气不得,恨不得。
嘻嘻哈哈玩笑一会,沈明礼收了眉眼温和,冷肃了神色,“以后你别像刚才那样,我不习惯。”
“那样不好吗?非常有威慑力。”
虞晚觉得偶尔那样拿捏人,也挺有意思。
“爷爷不就是这样吗?”
“爷爷是爷爷,你学他做什么?”
他无奈笑了笑,扯了另一句,“太贤惠了不像你,喝过你端杯递杯的水,白开水都要变成神药汤。”
“嘁。”
虞晚翻了个眼皮,不跟他说那些陈年旧话。
她起身去了梳妆台,拿梳子一下又一下地顺头发,沈明礼看她一会儿,瞥见床头柜摆着的两本书。
一本是带过来的中医时病论,另一本是泛黄掉皮页的西欧古董书。
应该是从上任房主留下的书柜里拿的。
书旁边还放着一把夹床单的大号木夹子,和一副他的皮手套。
猜是虞晚嫌书脏,娇气地戴手套拿夹子翻书页,沈明礼不禁笑出声。
虞晚从镜子里瞧他半天,盯着床头灯一会儿皱眉一会儿笑,疑心他是不是被现实打败,已经有了精神病理征兆。
她没凶他,刻意装出随意散漫,以正常目光看待他,“笑什么?快去洗脸刷牙。”
“洗澡水都给你放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