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谧问:“婚姻是好还是不好呢。”
张敛没有直接作答,只说:“两性关系从主动走向被动的分界点,就是婚姻。”
周谧又问:“这就是你不婚的原因?”
张敛“嗯”了声:“算吧。”
周谧好奇:“那你想要什么样的两性关系,只走肾不走心?”
张敛说:“你觉得呢。”
周谧嘟囔:“我怎么知道,不过我能理解你。”
张敛说:“你理解什么。”
周谧说:“我要是像你一样有足够的实力和地位,可能也不会太需要从婚姻里获得什么东西,相反会觉得是种拖累?当然,这只是个假设。”
张敛问:“你想获得什么。”
周谧想了会,食指越过另一边肩膀,示意身后:“获得一个几十年后可以帮我拎袋子的老头。”
张敛笑了声,没搭话。
周谧疑虑脸瞥他:“有什么好笑的。”
张敛说:“笑你可爱。”
周谧翻了下眼,冷声:“这是讽刺还是夸赞?”
张敛看过来,语气认真:“是夸赞。”
周谧脸微微红,嘴上倒接得毫无负担:“我自己也这么觉得。”
可能是聊天气氛难得这么好,周谧窥私欲暴涨,没憋住多问:“你认识我之前……相处过很多女生吗?”
张敛偏过头来:“问这个干什么?”
周谧说:“好奇。”
张敛重新看前方,唇微挑:“你猜一下?”
周谧沉吟少刻:“我猜……不超过五个吧。”
张敛还是笑:“怎么推理的?”
周谧说:“我觉得你挺自律的,看起来不像那种滥交到精气神很差然后眼里老色眯眯的样子,而且人这么心高气傲,应该也蛮挑的吧。”
张敛笑意更甚:“那也挑上你了。”
周谧一下气急败坏:“什么啊,是我挑上你好吗,而且我也不差吧。”
张敛说:“在自我评价方面是不差。”
周谧:“……”
她开始反击:“你很完美吗?我看不见得吧,等我到你这个岁数的时候说不定比你还厉害。”
张敛哂一声:“我在你这个岁数的时候是不如你,这么能异想天开。”
周谧极想擂他一拳,这个冲动涌进大脑的第一秒,她下意识就这么做了。
胳膊这么被挨了一下,力道还不小,张敛皱眉:“说不过就动手?”
“你再说,再说我继续。”周谧开始破罐破摔威胁人,自甘暴力份子。
张敛不再吭声,唇边的笑意却未减淡。
信步闲聊间,新地华郡水晶叠峦一样的高楼已近在眼前。
—
回家后,陈姨照旧笑脸相迎,两人与她打完招呼,一前一后走向盥洗室践行回家先洗手的良好习惯。
周谧掰开没一点水垢的黑色水龙头,仔仔细细搓手,又偷瞄一眼隔壁张敛,他也在洗手,面色平淡,睫毛低垂如雾障,似乎与喜怒形于色这个词从无干系。
周谧留意到自己满手奶油一样绵密的泡沫,突然起了玩心,伪作不经意弹去一下。
一小块泡沫直接飞去男人清晰如凿的下颌,他不适地皱了下眉,瞥向周谧。
周谧立马做慌张无措状:“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张敛不语,冲干净手,抽了张纸慢条斯理擦完,却没有处理那一处来自周谧的小型事故,只侧过身来:“给我擦了。”
周谧定住一秒,诧异:“你自己顺手擦了啊。”
“谁造成,谁处理。”他走近两步。
这下肇事者连棉柔巾都不敢拽了,手上的水也还没来得及擦,在奶油杏的裙摆上渍上了几小块湿痕。
退后间,她后腰抵上洗手台边缘,硬而窄长的一块。
张敛俯视着她,眼睛像月隐后纯色的天空,有种令人窒息的倾盖感。
她心跳快起来,胸口微微发紧,忙说:“我帮你擦掉。”无奈手里没纸,只能抬手替他抹掉那小块白色的浮沫。
她连用指头尖轻揩两下。
手潮的关系,没擦干净反让污浊范围扩大了一倍,周谧慌神,只能换指腹接着搓拭。
整个过程张敛都纹丝不动,一眨不眨盯着她。
他下颌的皮肤出人意料的紧实,一道黑色的影子在那里转折,有年轻的硬朗感。
周谧手臂垂下去,感觉自己的掌心热了起来,还湿漉漉的,残存的那些水像是变成了汗。
她鼻息紧促起来,转头想找纸巾,脸又被他扳了回来。
张敛一手撑住台面,困住她,并将上身覆过来,但他没有亲吻她,只是靠来她下颌附近差不多的位置,在深深地……嗅她。
周谧怕痒地缩了下脖子。
他在同个地方啄吮一下,嘴唇慢慢蹭到她耳垂:“不是故意的?”
他逼问的音色冷而低沉,气息却滚热无比。
周谧喉咙紧窒得无法回嘴。
她忽然被抱坐到洗手台上,莱茵灰台面原本就有的水液渗进了下方压着的布料里,湿凉感在渐次入侵。
周谧不敢惊呼。卫生间门还敞开着,陈姨在厨房料理的动静隐约可闻。
裙摆窸窣,她腿部的皮肤一点点暴露进空气。
周谧激出一身鸡皮疙瘩,躲了下,但她两边与背后都没有支撑,只能正面受敌。
有其他的知觉在游移,在侵染,还不紧不慢,愈发隐秘。
瓷盆附近的水让裙摆边缘的潮渍在慢慢洇大。
周谧膝盖开始发软,下巴微微颤栗,手指无觉地在男人衬衣纽扣附近拧出了更多更密集的褶皱和水斑。
“门……”她脸完全涨红,蹙紧了眉,近乎哀求:“别……”
张敛恍若未闻,一声不响地贴着她耳廓,平稳的鼻息有如温热的酷刑和催情。
周谧眼周晕红,悬在那里的脚背死死下绷。拖鞋没了受力,前后落向地面,带出两下很轻的撞击声。周谧更紧地搂住张敛后颈,头抵住他下巴,闷闷发出细碎的鼻音。
……
再被抱回地面的时候,周谧仿佛一只久晒濒死的小雀,整个人跟脱水一般,胸口在急速地迭动着。
张敛倾身找到她还未完全消雾的眼睛,谑笑了下。
周谧满脸通红地偏头躲避,拳头不由捏紧。
他又瞟了眼她踩在地面的,穿白色镂空花边袜的双脚,回到自己那边,重新打开水,冲洗双手:“把鞋穿上吧,别着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