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父话头微顿:“少殸。”
果然是他…
宴欢忍不住撇嘴:“……爸你叫他来干什么?”
宴父解释:“你俩结婚那几年,我和你妈的生日他每次都来,今天早上他说要过来,我总不能拦着人家不让他来吧……”
宴欢:“……”
行吧,爱来不来。
她转身去别处倒了杯水,水杯刚碰了碰唇,忽然被宴父叫了回去,问她:“对了欢欢,有件事你老实和我说。”
宴父表情倏然间变得严肃起来。
“前几天我遇到了汪怡,她和我说,少殸去医院做过检查了,身体一切正常。”
宴父深深望向宴欢,眼角挤出深刻的皱纹来,只听他长长叹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儿。
“欢欢,你有没有去医院检查过?”
听到这话,宴母立马怒目相对,在宴父胳膊上狠狠掐了一把。
“你瞎说什么呢?汪怡说什么你就信?你什么意思啊宴良文?”
宴父痛得倒吸了口凉气。
急忙道歉:“好好好…我错了我错了……”
这边老两口拌着嘴,另一边宴欢差点一口水没把自己给呛死。
什么鬼?!
这事儿兜兜转转落自己头上了?!
碍于这件事已经过去很久了,再解释无非是火上浇油,宴欢识趣地溜出客厅,跑到了小花园。
天色昏暗,花园侧方的廊道亮起了灯,些许照亮这栋古拙的花园别墅。
宴欢趁着光走进花园,在几株开得正艳的鸢尾花前顿足,俯身看了几眼。
小花园里种了许多花花草草,宴母和许妈平常闲着没事的时候就喜欢来这里摆弄,因此每年这个时候,这些花总开得盛,满鼻子都是花香。
正屋里老两口拌嘴的声音还没停。
宴欢闲得无聊,便在园子里瞎晃悠打发时间。
过了没多久,门外传来停车的动静,随后有人踩着皮鞋,缓而沉重地走进来。
宴欢压根不用去看。
心里十分清楚这是谁来了…
果然在看到小花园里的宴欢时,俞少殸立住,在薄弱的光亮下眼色显得深邃不明。
他唇角扯起一弧,轻声喊她:“欢欢。”
宴欢嘴角往下耷了耷。
没打算搭理他,而是转身离开小花园。
走前还趁着夜色,明目张胆地做了个翻眼皮的动作。
不过夜色昏沉。
俞少殸并未看清。
他轻轻摇头,眸底滑过丝无奈,跟在宴欢身后走去正屋。
餐厅里许妈已经陆续端上了菜肴,并备好了酒杯。
由于宴父提前打了招呼,坐席特意多准备了一位,置在宴欢手边。
俞少殸上次来宴家时还是除夕,那时许妈有事先回老家了。算算时间,从两人离婚起到现在,许妈已经有半年没见到他了。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改口,笑呵呵地喊了声:“姑爷您来了?”
这两个字一出来。
在座的除了宴父外,其余几人包括俞少殸都默了一瞬。
许妈很快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尴尬地笑笑,推说厨房还有汤在炖着,赶紧走了。
可许妈的离开并没能缓解此时餐桌上的诡异气氛。
特别是,宴父几天前刚从汪怡那里得知俞少殸压根没病,这些谣言不知是谁传出去故意败坏俞家名声的。
想想这段时间对他的误会。
宴父颇有点对不住俞少殸的意思,内心更多了几分愧疚。
席间寂了寂。
最后还是宴父主动打破僵局,拿起酒瓶斟了半杯递给俞少殸,笑着说:“少殸啊,来来来,你先陪你妈喝一杯。”
俞少殸赶紧双手接过。
顺着宴父给的台阶,敬了宴母一杯,“妈,祝您生日快乐。”
宴母虽说没给什么笑脸,但仍和俞少殸碰了碰杯子,小小地抿了口。
和除夕那天相比,二老的态度明显有了松动。
俞少殸心中窃喜,眼尾不禁向上微挑,喜色悄悄聚在了眸底。
他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时,视线移转,落在宴欢的眉眼间。
巧的是。
宴欢正好也在抬头看他。
两人一站一坐,对视的那刻,俞少殸看着她漂亮的杏眼,水盈盈的,如小鹿般温润可人。
他的一颗心仿佛陷了进去。
这辈子再也拔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