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你这样的丞相,定然是我宇文家世代积福了。”太后哽咽道:“哀家相信丞相做事都是为了皇上,也支持丞相。等里头有了消息,丞相要怎么做,哀家都赞成。”
宇文羲都忍不住皱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母后。”羲王爷微微皱眉:“丞相这样的决定是冲动之下做出来的,要征讨西夏,对大梁只损无益。”
在场的人都有些动容,就算是后宫妃嫔,也做不到丝毫不犹豫地殉葬,丞相手握重权,没了皇帝也还可以继续荣华富贵,万人之上,花京华却说他要随之黄泉。
看他一眼,太后道:“这倒未必,羲儿你考虑事情没有花丞相周全。”
非亲非故,皇上也没对丞相有什么大恩,丞相对皇帝的全部忠心,却都在这四个字里头了。
征讨西夏,明眼人都知道是冲着金矿去的,怎么会有损无益?太后虽然慈祥,但是不傻啊。
太后被这四个字给震惊了,睁大眼看着她,一时半会竟然有些回不过神。
羲王爷一顿,看了花春一眼,甩了甩衣袖。
同存共亡。
这花京华,上得皇帝信任、太后维护,下得一众官员拥戴,真是太难搞了。
“太后。”花春没理他,直接朝太后跪了下去,目光灼灼地道:“臣与帝王同存共亡,若今日皇上有不测,臣必随之黄泉。若是上天保佑皇上平安,臣必为皇上讨伐西夏,扩我大梁之土,平我帝王之心,还请太后成全!”
花春重重地给太后磕了个头,神情严肃。
羲王爷看了花春一眼,道:“丞相太过激动了。”
她心里很宁静,就像没风的湖面,什么波澜都没起。就这么安静地等个结果,看帝王是生还是死。
“是!”外头的禁卫应了,进来就将地上几个腿软得站不起来的使臣给架了出去。
“花丞相。”秦公公从内殿里出来,擦了擦头上的汗水道:“皇上有些清醒,请丞相去里面说话。”
“就是太友好了,才给了你们行刺吾皇的胆子!”花春喝道:“此事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来人啊,将西夏刺客关进天牢,择日处斩。将西夏使臣请回芙蓉宫,严加看管!”
一阵狂风吹来,平静的湖面翻起了波浪,花春连忙起身往里头走,脚绊着脚,还差点摔了一跤。
“丞相!”杨远尘连连磕头:“大梁与西夏世代友好,此举实在不妥,不妥啊!”
御医从里头退出来了,跪在太后面前道:“皇上只要捱过今晚,就无性命之忧,臣等必定会全力救治,请太后放心。”
“马上飞鸽传信,告诉西夏王今日之事。”也不管太后还在场了,花春直接下了令:“若是吾皇平安,我大梁要他西夏半壁江山以偿吾皇之痛楚。若是吾皇有任何万一……我大梁铁骑,必踏遍西夏每一寸土地!”
听这话,好像没有想象的那么严重,要是皇帝伤至关键,御医肯定不会这样镇定,一早求太后饶命了。
她浑身散发出来的愤怒和气势都太强,压得几个西夏使臣不敢动弹,身子都在发抖。
微微松了口气,太后道:“既然如此,那你们都散了,别全围在这里,各自回宫去给皇上祈福。哀家也去一趟佛堂。”
“你们西夏要是给不了交代,这误会就大了,我可不敢保证大梁边境之兵明日会不会就自作主张进你们西夏国界里去玩玩!”
“是。”众人应了,纷纷往外走。
“误会?”花春一巴掌拍在旁边的案几上,把太后都吓了一跳,怔然地看着她。
羲王爷脚步迟疑,很想留下来看看,然而太后回头就道:“羲儿也跟哀家来。”
“臣下冤枉啊!”杨远尘急得眼睛发红:“西夏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心思!也没这样的胆子啊,这一切定然都是误会!”
“……是。”
“那西夏使臣可否给我大梁一个解释?”花春恼怒地看向杨远尘:“吾皇想与西夏交好,故而宠幸你们献上的西夏女子,结果你们却蓄意安排,要刺杀吾皇?”
花春脸色苍白地扑到龙床边,就见宇文颉半阖着眼侧过头来:“花丞相。”
凌娘瑟瑟发抖,除了摇头,一句话也没说。
“臣在!”
深吸一口气,花春目光含刀地朝跪着的凌娘看过去:“你有什么话说?”
“朕觉得心口很疼。”
霍子冲点头,神色凝重地半跪着道:“皇上今日临幸万宝殿西夏女子凌娘,卑职在外殿守候,不料突然听见皇上惊呼,进去就见凌娘手持匕首,插进帝王胸膛。想也是趁帝王不备,偷袭得手!”
花春哽咽了:“皇上伤着了,自然会疼,等伤好了就没事了。”
“霍大人,请把万宝殿里当时的情况说一遍!”花春沉着脸道。
声音跟哄小孩子似的温柔,人也难得地软了下来,像个姑娘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