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在宫门外边。
林朗在前, 秦氏与林瑾钰走在他后面,林淮尹落后了几步,与林水月并行:“你……还好吗?”
林水月刚醒来, 人还有些困倦, 闻言看了他一眼。
却让林淮尹误会了:“我知道你心中委屈,可父亲差人打听过,那惠娘一家并非是好相与的。”
“她做错了事情不假, 可若真的跟着惠娘离开,只怕也活不成了。”林淮尹叹了口气:“此事我代父亲向你道歉。”
林水月淡声道:“不必。”
再多的话, 她也不愿说了。
林朗看着她的侧脸,欲言又止,想了下,还是在跨入了殿门之前,拉住了她:“今日之事不简单,你千万小心。”
林水月没说话, 殿内的宫人已经迎了进来。
他们一家子到得晚, 进殿时, 这边已经坐满了人。
林水月环顾四周, 发觉这便是上次为皇帝贺寿的那个宫殿,不一样的是, 今日这宫殿之内, 白日里也点着灯火。
整个大殿上格外的亮堂。
听人说, 这是皇帝特地吩咐的。
为的, 就是可以让所有人一睹鹊羽图之风采。
只是在这等光亮之下,一切都无所遁形。
林家的人走进来,顿时收获了许多目光。
“她来了。”
“啧,说来她倒也真的是可怜, 分明自己才是府上亲生的小姐,可自家父母亲对她是半点都不疼爱,反而对那个养女格外上心。”
“如今林瑾钰就要嫁入永昌伯府,那说是与她极为投缘的无钱居士,反而投靠了范府,我若是她,今日都没脸出现在这殿上了。”
谭素月听着她们的议论,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要我说,这也是怪她自己。分明知道她不受宠爱,怎还敢这么的嚣张放肆?”
“可不是。”她接腔,声音不大不小,却正好能够让进来的人都听到:“似咱们这等女子,就算是自己再如何想逞能,到底还是要依附于府中的。”
“父母亲的宠爱才是全部,否则啊,面上瞧着再好看,在府中也不过是如同丫鬟一般!”
“谭小姐所言极是。”
“这么说来,她当真在林府过得很是不好了?”
“岂止是不好!听闻连带着出席宴席的衣裙,都要自己跑去争取呢!”
不过几日里的时间,有关于林府的这点事情,已经被传的沸沸扬扬。
加上如今无钱居士出现了,林水月在中间起到的作用大大减小。
这些人说话便都没了顾及,大概也是觉得,无钱出现之后,皇帝也不会对林水月另眼相待了。
今日收获的眼神格外的多,林朗皱下了眉头,也是有心想缓和下关系,便在入座之前,轻声与林水月说道:“来这边坐。”
难得不分男女席,林朗作为一家之主,他身边的位置自然是最好的。
哪知林水月恍若没听到他的话,径直走到了座位末尾落座。
林朗落了个没脸,面色沉了下来。
“瑾钰,你父亲叫你过去呢。”秦氏推了下林瑾钰,林瑾钰便顺势坐到了林朗身侧。
这让殿内的人看着,更加觉得林水月如同局外人,在林府过得凄惨了。
“从前还以为她是故作清高,才喜欢穿一身青衣,如今看来,原来是不得宠爱。”
“可不是,瞧瞧林瑾钰身上的衣服头面,哪一样不是京城时下最流行的?看她那可怜样,是连我都要怜惜了。”
谭素月没好气地道:“怜惜她做什么?这叫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她此前落我们面子,逞能耍凶时,可有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日?”
“确实,她这也算是咎由自取了。”
这些大家小姐自诩身份高贵,看林水月的眼神里带着高高在上的怜悯与嘲讽。
唯独白曼语的面色格外的难看,她形容憔悴,今日甚至打扮普通,坐在一群人中间,格外的安静。
“她这是怎么了?”谭素月问身侧的好友。
“嘘。”好友比了个手势,小声地道:“听闻她与庆王殿下起了些矛盾,殿下已经好几日不见她了。”
“选妃宴在即,她自然心急如焚,可男人的心思啊……”好友摇了摇头,目光忍不住落到了林水月的身上:“就是叫人捉摸不透。”
谭素月听着,面上微动。
另一边,文武百官聚在一起,也格外热闹。
都围着那位范大人,想探听无钱的消息,范恒之坐在了父亲边上,眼眸未抬便瞧见了林水月,不由得冷笑了下。
过了几日,他倒想看看,林水月还如何猖獗起来。
“皇上驾到——”
伴随着这道声音,殿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林水月同林府的其他人一并起身,请礼问安。
她今日没有佩白玉腰牌,又这般规矩,旁人看了,只道她的好日子要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