嫩粉色的花朵点缀在?银白之上,给巨物平添出几许可爱。
“你的角……最好看?了。”
桑离爱怜地抚摸,又去亲它。
寂珩玉怔怔看?着,心绪翻涌,忽然难以回神。
[你以为?顶着龙角就当真能变成龙?别做青天白日梦了!!]
[寂珩玉!你这肮脏下贱的败类,滚回深海!你不配登上神域!]
[若早知道?救我的人是那条恶心的泥蛇,我宁可死在?海里?,看?见他我就想吐。]
所有人都在?说他恶心。
不论是救过的还是没救过的,就连他也在?这漫长的五千年来厌恶着这具身躯,怨恨着被万世奉为?真神的万法。
若不是那一滴血,他也不必承担这些;若不是那滴血,他仍可以像祖辈那般,世世代?代?潜伏深海,做一条以泥为?食的海蛇,就算被唾弃,被唾骂,也不会如现在?这般,在?深文?巧诋中艰难苟活。
可是……
她?没有觉得恶心。
她?在?清醒时?和这样?肮脏的自己做了不该做的事;即便在?梦里?,也想亲吻它的双角。
她?也许不知道?。
那双角是万法的两根龙须所化?,是寂珩玉全身上下最讨厌的东西。
忽然间,桑离露出了九条狐狸尾巴和一双耳朵。
尾巴与尾巴相缠,画面看?起来更加的糜烂。
桑离像是注意到了什么,扭头朝他看?过来。
尚未来得及脱离梦境的寂珩玉便毫无预兆地撞入到那双眼波。
她?双颊绯红,烟视媚行,强作羞涩地说:“你……你也一起来。”
寂珩玉:“……?”
寂珩玉:“……”
他瞳孔紧缩,当即被这番话吓跑了。
迅速脱梦,落荒而逃。
寂珩玉刷地下睁开眼,想到桑离最后说这话时?的表情和神态,口干舌燥,呼吸瞬间失去节奏,他闭目调整气息,好半天才恢复平静。
再睁眼,寂珩玉掐起那条虫儿蛇。
他凑过去嗅了嗅,果不其然嗅到一股不同寻常的催情香,也难怪桑离会做这样?的梦,是毒蛇散发出来的毒气才让她?陷入昏沉。
寂珩玉再次将?毒蛇缠绕尾指,伸手过去准备抹除那段关?于和他的荒唐记忆。
灵力一点点自他掌心扩散,快要侵入她?的识海时?,他却猛地收手。
寂珩玉绷紧双唇,最终什么也没有做,带着那条毒蛇反身离去。
“岐。”
回到客房,寂珩玉唤岐显身。
“君上。”
他坐在?椅子上,把玩着那条依旧机灵的毒蛇。
任它在?五指间缠绕,最后也逃不出掌心操控。
寂珩玉头也不抬地说:“查一下这间客栈,可有什么可疑之人。”
“是。”
岐自窗而出。
一轮弯月正巧被窗棂锁在?正中。
望着那盏冰轮,寂珩玉又不合时?宜地想起与桑离梦中纠缠的画面。
荒唐!
他端起茶杯猛灌几口,冰茶进腹,仍难以冲散燥热。
寂珩玉无端心烦。
登仙入道?几千年,除了仙髓断裂那次,再也没有像今天这般悒闷愁怀过。
忍无可忍地,寂珩玉伸指过去让虫儿蛇咬了一口。
他的原型算得上蛇类的祖宗。
这点毒素充其是让他疼一会儿,醒醒脑子,造成不了多大的伤害。
毒发速度极快。
疼痛一点点从指尖蔓延,然而他的脑袋并?没有感到清明?,反而……冒出了一些之前从未产生过的杂念。
寂珩玉一边感受着毒发之苦,一边认真地胡思乱想着——
桑离为?何?不梦别的男人,只梦和他?
他原以为?,她?随厌惊楼身侧多年,加之身份特殊,身边定?是绿叶环绕,不缺消遣,就算是做梦,也轮不到一条丑陋肮脏的蛇。
可是……
她?偏偏只梦到了他。
还是说……在?她?心里?,他是最特别的那个?
想到最后的那个可能性,寂珩玉的识海重重地嗡了一下。
即便没有心脏,他也听到胸腔里?传出来的震动。
同一时?间,远在?归墟替寂珩玉处理繁忙公务的寂寻,心脏也跟着快速地跳动起来。
寂寻抚摸着胸口,睫毛微颤,略显不解:[主上?]
他试着在?识海和寂珩玉交谈。
[可是遇到危险了?]
寂珩玉停了许久才回道?:[无妨。]他语气冷漠,[你忙,不必理会我。]
寂寻眼中闪过困惑,可是忙也是真的忙。
寂珩玉走之前堆积了无数卷宗,就算连夜批改,也要十几个日夜了。
他收起心思,忽略心头躁动,继续专注办公。
寂珩玉深作呼吸,始终想不明?白这是为?何?。
只是别人在?不清醒时?做的一场不清醒的梦,他却信以为?真,如此计较。
寂珩玉又把指腹送到毒蛇嘴边,让它咬了第?二口。
疼痛加剧,寂珩玉微微恍惚。
他明?明?也用这具身体和她?欢好过,她?为?何?偏偏只梦见蛇?
莫不是她?真的很?喜欢自己的原型?
寂珩玉越想越烦躁,第?三次把指腹送过去。
却见缠绕在?手指上的虫儿蛇一动不动,通体僵硬发黑,显然是因为?承受不住伏羲血,活活被他反向毒死了。
“……”寂珩玉沉默一会儿,“没用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