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实在是太久远了,照片里的两个人当事人又太小,如果今晚没有阴差阳错的发现这个相框,恐怕他们永远都不会知道彼此间还有过这样一段奇妙的前缘。
安成江和谭林从前不敢把照片找出来是因为怕触景生情,但现在安檀已经回来了,自然也就不怕了,两人商量过后,把这张旧照片挂到了客厅里。
安檀是第一次看到自己小时候的照片,表面上没说什么,但心中还是有几分触动的。
容宴西跟她一起站了一会儿,见她像是在沉思,便把单人沙发搬了过来,温声道:“坐下看吧。”
安檀如梦初醒:“谢谢。”
她扶着沙发靠背缓缓坐下去,见他还在这儿,忍不住问:“你不是去替了安总的位置打麻将了么?”
“我不是很擅长这个。”容宴西实事求是道,“而且牌桌上另外三个人,我哪个也得罪不起,所以牌还是让安叔叔亲自去打吧,我负责烧鱼汤就好。”
打麻将之所以会在交际圈中流行,一方面是因为有娱乐性,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包含人情世故,麻将牌的一碰一吃中都有文章可做。
相熟的人玩起来当然是纯粹的打牌,但加上他就不一样了,白琴书是他妈妈,桂凤枝和谭林都是他的岳母,他就算牌技再厉害,也做不到在一局麻将中同时让她们三个。
安檀不在棋牌游戏上用心,倒是不曾领会他的深意,只信以为真的点了头。
她不自恋,并不觉得照片里小时候的自己有多玉雪可爱,只是忍不住以照片为蓝本,幻想起了先前那个连出生的机会都没有,就失去了的女儿的模样。
如果那孩子顺利出生,到现在差不多也该会坐了。
容宴西是安家的常客,许多事上可以自便,先给她倒了杯加蜂蜜的温水,然后便来到厨房里,准备用他从吴妈那儿学来的手艺给大家做个夜宵,然后他就看着养在池子里的鱼傻眼了。
安成江说烧鱼汤做夜宵的时候可没说这鱼还活蹦乱跳啊!
容宴西活了三十多年,不仅没亲自杀过鱼,就连水产市场都没去过,只笼统知道鱼贩似乎是把鱼摔死,然后再进行售卖的,这时看着池子里游的有气无力,算是死定了的鱼,开始犯了难。
安家厨房最近总是开火,砧板就挂在洗碗池旁边的收纳柜底下,他把砧板放平,戴上橡胶手套把鱼拎了出来,试图直接给它一个痛快,结果下一秒,鱼直直摔进了洗碗池。
厨房里响起了鱼的扑腾声。
容宴西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这时面对一条鱼却是手足无措起来,正准备补救,安檀默默的走进了厨房,然后她怔在原处,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往里走了。
眼前这一幕实在是有点滑稽。
容宴西的衬衫袖子挽到了肘部,身上连围裙都没系,就在手忙脚乱的跟鱼较劲,现在就连在香榭里大街上都找不到第二条的定制领带上沾满了从鱼尾巴上甩飞的水珠。
砰!
鱼尾巴有力的抽在了容宴西小臂上,他学什么都快,就连在国外初学射击时都拿到了不错的成绩,万万没想到会在这么简单的事上翻船,不禁好胜心起,选择把鱼摁到了砧板上。
雪亮的菜刀就放在旁边,这时候只要一刀……
容宴西在商场上杀伐果断,面对一条活生生的鱼,却是真得有点下不去手了,正犹豫之时,他听到安檀淡声道:“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