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萼华跟这些同事见了面,但都没下文。
后来,又一次叶文琴让沈继卿组局的时候,沈继卿说,昨天楼道口碰见了,小许跟我说,我们的安排她都心领了,但她这些年都一个人过来的,也习惯了。
他说,以后,就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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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年后的最后一学期,沈渔忙着准备高考,她懒散惯的,最后半年也不由地重视起来。
沈渔在自己家里,总得吃吃零食,看看电视,抽空跟朋友聊会儿QQ。但在许萼华那儿,她莫名的就能耐下性子多背会儿单词。
许萼华看她被功课折磨得半死,笑说,等她高考结束,她就专门画一幅画送给她。
沈渔后来收到了那副画,画的是她趴在夏日的凉席上看漫画,嘴里咬一只雪糕。
颜色淡雅,构图玄妙,她宝贝得紧,专门弄了个画框裱起来,挂在自己卧室的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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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渔高考结果只能说是一般,去了一所二本学校学工商管理。
要住校,她基本只有周末才会回来。
十月份的一个周末,她回到家,才知道家里发生了了不起的大事儿。他们沈家,一夕间变成了清水街的谈资。
那些人议论说:
从电影院揪回来的,赶去的时候正好逮个正着……
也就他老婆被蒙在鼓里,街坊哪个不知道……
就说那女的不是个善茬,妖妖调调的,我前几天还看见她跟宏缘超市的老板亲热得很呢!
沈渔到的时候,恰好这出戏正演到高|潮。
她所在的那栋楼楼门口围满了人,往上走,家家户户探着脑袋往上看。
沈渔拉进了背包带子,紧抿着唇,在沿层耐人寻味的目光中,一口气跑上楼。
陆明潼家的门是敞开着的,从里面传来不绝于耳的咒骂声。
叶文琴站在大门口,许萼华站在卧室门口,而沈继卿站在窗边,三人的站位,形成了一个有张力的三角状。
许萼华和沈继卿始终不说话,任凭叶文琴骂得多难听,一句不还嘴。
他俩一致的沉默,倒像是达成了一种同盟,反将出离愤怒的叶文琴排挤在外了。
这一天,沈渔觉得他们三人都是如此陌生。
破口大骂的叶文琴,神色凛然的许萼华,以及面无表情的沈继卿。
叶文琴要沈继卿表态。
沈继卿只说了一句对不起。
叶文琴气得要动手,这时候楼上咚咚咚的跑下来一人,沈渔才发现,陆明潼一直坐在楼上的台阶上。
陆明潼冲进屋,赶在叶文琴动手之前挡在了许萼华身前,仰着头,神色狠厉。
而沈继卿也过来拦着叶文琴,让她回家再说,这都是他的错,和别人无关。
就是这句话,彻底激怒了叶文琴,她奋力挣扎,叫嚷着非得抓破这婊|子的脸不可。
沈继卿死死地抱住叶文琴的腰,哀求:文琴,我们回家去说……
沈渔当即转身上楼。
把屋里的从许萼华那儿拿来的东西塞进背包里,又跑下楼。
她走到许萼华跟前,倒面口袋似的,把背包里的东西往地上一倾。
最后倒出来的是那副画。
沈渔拾起来,朝着墙根处一砸。
抬眼,施以她泄愤的、憎恶的目光。
许萼华看见溅射一地的玻璃碴,顿时卸下面上的那副凛然,瞬间溃败,面如死灰。
那一刻沈渔恨极了她。
起初有多喜欢她,这时就有多恨。
沈渔的外公是个火爆脾气,听闻了这事儿,晚上就着人赶了过来,一圈人把许萼华家围得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
沈渔在楼上听见楼下的喊杀声,吓得心惊肉跳。
她怕闹出事,偷偷给派出所打了个电话。
派出所派了几个民警上门调解,终究,没酿出大祸。
只在后来,沈渔在街巷的议论中,听说他外公带来的人,几耳光扇得许萼华左边耳朵永久性听力损伤。而当天,沈继卿被押跪在地上,挨了外公几脚,都是照心窝踹的。
*
再后来。
叶文琴不知从哪里搞来过量的安|眠|药。所幸被发现得早,送去洗胃,救回一条命。
夫妻离了婚,叶文琴申请调遣海外事业部;沈继卿自电机公司辞职,去了印城一家民营玻璃厂工作。
许萼华出国,自此不再踏足南城。
这个故事里,没有一个赢家。